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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唯恐告狀的鴿子真的就展翅高飛,白朮驚得一夜沒睡,沒那個耐心等到午時,辰時剛到就乖乖爬了起來,捧著那易容面具沉默了下,又把孟樓給自己畫的通緝犯畫像拽過來看了看,最終還是將易容面具放下了——正所謂人生三大錯覺:他喜歡我,我很堅強,以及我今天很低調他們肯定認不出我。
白朮一不小心中了三個。
跟人問了路一路來到孟朝歌說過的軍營,然後就被看守大營的人理所當然直接攔在了外頭。
“大哥,行個方便放我進去,昨兒個跟北鎮王爺說好了今天這個時辰見——”
“不行,軍營重地,閒雜人等禁止入內。”
“要不您去通報一聲,就說有個姑娘在外面等,他肯定——”
“不行,王爺日理萬機,為何要為這種事叨擾?姑娘請回,酉時一過,王爺自會回府,姑娘若有心且等那時候再伺候也來得及。”
這回說話的語氣裡直接帶上了鄙夷的口吻,不用問也知道這是把白朮當百里送來的了。
“不是,我不是……”
“姑娘請回。”
對方態度依舊十分堅決。有些震驚地摸了摸臉,白朮覺得相比起做北鎮王府上那些“姑娘”,她這張臉明明更像是來送早飯的路人甲,這守門小哥腦洞未免開得太大………
雖然對方只是堅守崗位,然而頭一次面對低等士兵那張趾高氣昂的臉,白朮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畢竟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她負責充當看門狗的角色,不需要孟樓打招呼,他們錦衣衛彷彿天生自帶衝著礙眼又酸腐的文官們“汪汪汪”的本事,這會兒換了別人對她“汪汪汪”,這感覺也是特別。
白朮就這麼站在門口活生生乾等了一個多時辰,等得她兩腿發麻幾次欲硬闖又強忍下來,終於在即將忍無可忍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個騎著大白馬晃晃悠悠過來的身影,微微眯起眼一看發現那馬背上坐著的原來是昨兒見過的師爺,來到他們跟前,下了馬問道:“這是怎麼了?”
守門的那士兵早就在白朮的默默注視中渾身發毛,這會兒見了師爺彷彿是見了什麼救命恩人似的,一拱手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師爺聞言轉過頭用稍微困惑的眼光將白朮打量了一遍,白朮這邊還奇怪昨天不是見過了這有什麼好看的,抬起手想要擦額頭上汗,觸碰到面板這才意識到:她昨兒可是戴了易容面具的。
想到這,她心裡怪罪的抱怨消退了些,咧開嘴笑了笑:“是我。昨兒在集市散了後,王爺又尋來同我說了些,約好了今日午時之前軍機大營見,然而沒想到這邊早早的到了卻被攔在了門外,大人可否行個方便,替小的通報一聲,就說——”
“是你啊。”不等白朮說完,那師爺懶洋洋打斷她道,“約好了就進來吧,師爺我也不想兩頭跑給你來回通報,天氣熱呢,太陽那麼毒。”
言罷,在白朮和那守門士兵的呆愣注視下,他甩甩袖子牽著馬就往裡走——剩下白朮和那士兵大眼瞪小眼,雙雙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堅持都是在浪費生命:這師爺也太隨便了些。
白朮跟在馬屁股後面走了兩步,突然反應過來這傢伙看見自己突然換了張臉好像完全不怎麼驚訝的模樣,再仔細一琢磨,彷彿明白了些什麼……此時兩人已經來到軍機大營外,那走在前面的師爺倒是也不避諱,掀開帳子就對著裡面說:“王爺,人給您帶過來了,果真是一大早便等在外頭,讓當值的兄弟給攔了下來。”
裡面傳來“咔嚓”一聲茶杯擱置的輕響,緊接著是孟朝玉愉快的低笑聲,當即證明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這倆合夥在坑人,太陽底下暴曬三個多小時的白朮挑了挑眉,一把掀開了簾子:“笑夠了沒?”
語氣全然沒有了昨日的恭敬順從,就像是剛從虎穴裡抱出來的虎崽子,這會兒熟悉了環境後迫不及待地“嗷嗷”張牙舞爪起來。
孟朝玉止住了笑,走出來時候手裡頭抱著一套普通士兵穿的鎧甲,衣服上端端正正地放著個簡陋的木牌,白朮拿起來看了看發現也就是個普通出入兵營的身份牌,每個人都有的那種……滿不在乎地往口袋裡一揣,接過了衣服,正想問自己該去哪兒報道,這時候卻被人一把扣住手腕,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她眼神一動,下一秒便掙脫開來後退小半步——
孟朝玉像是早就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並不做意外,只是束手稍稍壓低了聲音而後淡淡叮囑:“那人在虎嘯營做副統,一會兒你去報道便能見他。”
“怎地給他升那麼高的位置?”白朮微微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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