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宇萱的親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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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回家，發現姨也在屋裡坐著，兄妹倆感覺到家裡那種能聽見呼吸聲的安靜，看著老媽咬著嘴唇默不作聲，偶爾發出輕輕的嘆息。過了幾分鐘老爸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萱萱，你和宇非都是我們親生的，我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在有人來找你，不得不告訴你，以前的事還是讓你姨來說吧。”姨走過來摟著宇萱坐下，開始回憶往事：

這事還得從你親生父親段成說起，1967年他隨上山下鄉運動的隊伍，舉著紅旗，揹著行李，一路唱著當時盛行的“語錄”歌來到農村。段成因為有文化又長得英俊，當時很討女人喜歡。有一次在勞動中，因天氣炎熱，田裡用水量大，上游流下來的水又小，相鄰的兩個生產隊都想先用水。然後互不相讓，肢體衝突撕扯起來，最後發展到揮鎬掄鍬，人群一片混亂。段成被擠得踉踉蹌蹌，還被打到頭都出血了。這時一個叫李穎的姑娘滿頭大汗衝到段成面前，一把將他拉住，不由分說地往她家跑，然後她又去找赤腳醫生給段成處理傷口。事後同村的人就經常看到兩人在提檔河灘上漫步，兩人戀愛關係就變成了公開的事實。沒過多久，段成因為是獨子，母親癱瘓要照顧，就被招工返城。段成跟李穎寫信訴苦說，又要上班又要照顧老孃，焦頭爛額啊。李穎知道了，二話不說，就趕到城裡他家，伺候著段成一家人，把他媽照顧的妥妥貼貼。看到李穎都去人家家裡了，她父母就向段成父母提出讓倆孩子結婚。當時段成爸媽也同意了，只說，等段成媽身體好一點，再辦也不遲。可誰知段成老媽沒過半年就去世了。這時李穎發現自己也懷孕了，就跟段成爸說，希望他同意他們的婚事，腹中已有胎兒了。而段成爸卻覺得李穎，配不上自己兒子，他想給兒子娶一個家境好的姑娘。段成不同意，因為他們兩個人很相愛，也有了夫妻之實。段成爸不但拒絕這門婚事，居然死不承認，李穎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兒子的。還侮辱李穎：“不知道是和誰的野種，賴到我兒子身上。”李穎眼巴巴看著段成想讓他說點什麼，他爸卻搶先質問段成：“誰能確定這孩子是你的？你知道她和誰睡過？”李穎只好回家蒙著被子哭，她父母趕到城裡，卻被倒打一耙，說老李家家風淪喪，進他家沒門。兩位老人碰了一鼻子灰，閉氣吃藕，只怪自己女兒不爭氣。

李穎後來接到段成的一封信，裡面有一張他的照片，紙上寫了一行字：“從今往後我們不再聯絡，這張照片，你留作紀念吧……。”李穎就整日以淚洗面，然後精神就開始恍惚起來。肚子裡的孩子已5個月了。李穎爸爸只好去找村幹部，要他們主持公道，但變心就是變心了，未婚懷孕，不受法律保護。沒招，最後求大夥幫忙解決腹中胎兒的去向，李穎還要嫁人呢。馬上就有人說，如果是男孩兒就要。沒人要女孩，自己家的女孩都嫌多。又有人出主意，如果是個女孩，就放到沿途的火車上，讓有緣人抱走。李穎快臨盆了，同村的就是宇非的姨回孃家，聽說了這事，就說，她替她姐要，因為她姐剛剛生了兒子還有奶喝。是女兒也要，因為她姐夫喜歡女孩，因為姐大出血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最後約定，給了就不要再認親。出生之後，約好哪天，放在哪個地方，你們負責放好，我負責抱回家。孩子出生了，過了一個月，李穎是親了又親，流著淚把孩子放到指定的位置。她知道，孩子從此與她無牽無掛。

宇萱邊聽邊哭，心揪著疼，可憐的媽媽，到底怎麼了?怎麼這樣的命啊。後來呢？宇萱顫抖著聲音問。媽媽接著說，大家跟她介紹物件，她就是不嫁。過了兩年李穎跟同村的人一起出去了，聽說是幫人做保姆，“她，還好麼?”宇萱不依不捨的追問著老媽，有人說，她不甘心最後還是去找段成了；也有人說李穎去深圳打工後來發達了……。

在大人絮絮叨叨的回憶裡，宇萱一會兒淚流滿面，一會兒氣得渾身發抖，一會兒擔心牽掛，這都什麼人什麼事兒啊！

宇萱不解，既然我不受歡迎，為什麼他們要來找我、來認我呢？老媽說，據說段成混的不錯，但卻至今無小孩，不知道什麼原因，而你現在就變成了他唯一的血脈。宇非義憤填膺，脫口而出“想撿現成的，他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