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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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瀟見過不少鬼，甚至現在還在冥界直播間給鬼網友當主播。

但她遇見的絕大多數都是對她沒有惡意的鬼。

沒人告訴她該怎麼跟一隻慘死後變身惡靈的鬼溝通，更沒人告訴她遇見鬼魂襲擊該怎麼辦。

血液在此刻變得冰冷，麻木又絕望的情緒如跗骨之蟲啃噬著童瀟。

完了，徹底完了。

乾脆放棄抵抗，從容赴死算了。

童瀟的意志瞬間瓦解，她認命般閉上眼睛。

“汪汪汪！！”

就在此時，響亮又低沉的叫聲響起。

狗子的叫聲如響鼓敲在童瀟心頭，將麻痺她神志的瘴氣擊得粉碎。

剛才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想著去死？

這不是她，絕對不是她。

她還要照顧母親，還要為自己創造更好的生活，絕對不能死！

童瀟如得救的溺水者，奮力掙脫桎梏，猛然睜開眼。

下一瞬，她驚得眼珠子差點逃離眼眶。

女鬼發黑的爪子就在眼前，距離她的眼睛不足二十厘米。

刻骨的寒意如毒蛇，在她面部扭曲徘徊。

而女鬼像是被定住一般，歪著頭，看著童瀟旁邊的狗子。

狗子乖巧坐在地上，嚶嚶嗚嗚地叫著，尾巴快要搖斷，像是想要拼命把主人從癲狂拉回清醒。

女鬼盯著狗子，縈繞在身的黑霧似乎減退了一些，眼珠子裡的血紅也明顯變淡不少。

但它依然沒有恢復清明，整隻鬼都顯得很呆滯。

眼前的一幕荒謬又真切，童瀟從未覺得自己的腦子如此清醒。

－－必須抓住機會做些什麼，否則還是個死字。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完全正確，不過幾秒而已，女鬼眼中的清明逐漸被兇殘的血色取代。

求生的本能是巨大的。

童瀟麻木綿軟的四肢有了力氣，喉頭的窒息感也消失。

腦中火花迸現，她大聲喊：“雪花！我不是壞人，是來幫你的！”

她記得張英峰在冥界app的聊天室時曾經提過妹妹的小名。

事到如今，必須用女鬼最珍視的感情才有可能喚回它的神智。

這是最後的機會，童瀟選擇賭一把。

女鬼聽到“雪花”倆字，先是一愣，隨後如遭雷擊般渾身一抖。

童瀟精神大振。

……看來有戲！

“雪花，你清醒些！你要對付的是傷害你的人，我是你姐姐張英峰的朋友！”

“張英峰”三個字如第二道驚雷劈到女鬼的身上，將它身邊一團漆黑如墨的霧氣炸開，周遭寒意瞬間減去不少。

“姐……姐……”它低聲唸叨著，嘴角居然慢慢浮現出一抹笑容，眼神也煥發出一絲光彩。

女鬼笑著笑著，眼睛裡的血紅伴隨著羽絨服上的血跡迅速退去。

不消片刻，豬圈裡徹骨的寒意消失大半，深黑的霧氣也變成了淺灰色。

它恐怖的面容消失，變回了生前的模樣。

“英雪姐。”

見對方不再是兇靈的形態，童瀟壯著膽子，開口喊了她一聲。

女鬼從半空落下，站到童瀟的面前。

張英雪是個身材消瘦，模樣清秀的女人。

因為常年勞作，面板有些黑，臉上的皺紋讓她看上去比真實年齡要大許多。

“對不起，我剛剛差點傷了你。”張英雪聲音不大，說話斯斯文文，她懊惱不已，“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明明不是這樣的。”

“因為你被壞人害了，心中有恨，被怨氣矇蔽了心智。”童瀟輕嘆，“這不是你的本意，不需要太介意。”

張英雪抱歉地點點頭。

隨後她彎腰摸了摸狗子的腦袋，“黃米糕，剛才嚇到你了。”

狗子激動得嗷嗚嗷嗚，一個勁地蹭張英雪的手，大眼睛裡浸滿淚水。

“是你帶這位姑娘找到我的，我知道。”張英雪眼中含淚，“你一直都這麼乖，這麼懂事。”

“英雪姐，我叫童瀟，是受了你姐姐張英峰的委託，來找你的。”雖然不想打破狗子與主人重逢的感動時刻，可她必須要辦正事。

“謝謝你。”張英雪朝童瀟微微鞠躬，“如果不是你，我在這兒化做白骨都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