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世家（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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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頭的風細細瞧著今日小姐的樣子，總覺得有些地方說不出來的彆扭，小姐她原本就這麼矮嗎？

但是她向來膽子小，而且這次的婚事本來就是強迫小姐做的，她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能按照規矩在前頭領著小姐去了花轎。

紅色的花轎停在離西門月院不遠的地方，早早的由人佈置好了，紅綢系花喜慶的很，只周圍的人面色都不太好，倒是襯的這喜氣也淡了些——這樣的事情，任憑誰也高興不起來的。

“小姐，該上花轎了。”

風細細看了一眼這簡樸的花轎，心中隱約有些不忍。

原本按照秦昊的意思，連這個花轎都不要，西門賀哪裡能夠忍得？匆忙之下還是準備了個花轎，也不知是因為西門月即將嫁過去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秦昊倒也沒有再說些什麼，應該是懶得同西門山莊計較了。

她小心的想去扶著西門月，誰知道卻被避開了。

紅蓋頭下，宋兔子點了點頭，生怕被人看出什麼破綻來。

西門月沒有兄弟，送行就由謝無憂代勞，西門賀的身子抱恙，也無法長途跋涉，只能不捨的看著女兒上了花轎，一時間悲從中來。

私底下他勸過女兒無數次，但是她的性子倔強。

西門賀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西門月不嫁過去的話，山莊會承受怎麼樣的滅頂之災！

他不由的叩心自問，自己這輩子是對不起誰了，竟然要讓唯一的女兒遭這種罪……

“盟主，月兒就託付給你了，我……我實在是對不起如蘭。”

如蘭是西門賀髮妻的閨名，如今故人重提，西門賀已經不再年輕的面龐上落下幾滴淚來。

他實在是對不起亡妻留下來的女兒。

時辰已經到了，謝無憂不好耽誤，雖然心中也有不忍，卻只能拱手道：“西門莊主不必客氣，這都是謝某應該做的。”

莊內的眾弟子只是遠遠瞧著，幾位長老更是未曾露面。

雖說是為了保全山莊的無奈之舉，可到底也是丟盡了這個江湖第一幫派的臉面，一時間竟顯得無比的淒涼，送行的人寥寥無幾。

一想到小姐是為了保全這些人的性命才被迫嫁給秦昊，而他們卻如此無情，宋兔子的不由暗暗咬牙。

當真是人心薄如紙。

沉默的起轎。

抬轎子的是山莊的弟子，算起來也是西門月的師兄弟，這幾人倒是同西門月關係不錯，也算是從小瞧著她長大，臉上瞧不見一點兒笑意。

他們這等於是親手送自己的同門入火坑。

可為了整個山莊的命運著想，卻不得不如此。

不遠處的山門之上，立著一個單薄的身影。

少年的背影有些頹靡，握著劍柄的手指尖泛白，眼神裡透著一股無可奈何的悲苦。

他知道他不能。

他什麼都知道，可他寧願不知道。

西風森冷吹過，捲來的塵土迷了他的眼，不過是微眯一瞬，就再也瞧不見抬著心愛之人遠嫁的轎子了。

掉落的眼淚帶來一絲寒意，顧九倏然轉身。

顧山和就站在他的身後，素來冷淡的神色如今也泛起幾分同情，卻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兒子。

相顧無言，顧九隻淡淡說了一句。

“走吧。”

·

山路崎嶇，轎子一直顛簸著，宋兔子坐的頭昏眼花，差點沒吐出來。

一想到一會兒就要見到秦昊，她這股嘔吐的意思更加明顯了。

西門山莊到秦昊的別院距離並不近，就算幾人加快了腳程，等到了的時候也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若是按照民間嫁娶的風俗，應該是秦昊親自來迎西門月的，可他卻連喜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如同那些達官貴人要一個小妾進門一般。

這無疑是在羞辱西門月。

瞧著一抬紅轎子孤零零的落在院門口，秦昊的心裡有一股扭曲的快意。

當初的高嶺之花，名門世家的大小姐，如今不也只能自降身份嫁給他，當一個小妾似的人物？

他還是穿著平日裡那身混不吝的衣服，看的幾個抬轎的師兄弟都來氣。

而秦昊則像是沒看見一樣，靠在門邊，笑道：“既然來了，就自己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