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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白熾燈破碎黑暗刺的人眼生疼,沒有一刻停歇,大廳叫號等候椅上許多自帶鋪蓋的陪同家屬已經打算在這睡下了。
從火車站出來後,賀承雋又攔了輛車,帶時溫來了江南第一人民醫院。
這次沒有找個地方乾坐在椅子上看,賀承雋帶時溫進醫院開始一層一層挨著逛。
她看到急診室門旁的紅燈還亮著,走廊過道里四五個中年男女就已經為幾毛家產爭得面紅耳赤,甚至髒話連篇大打出手。
她見到手術室外有個為醫生下跪的男子滿臉淚水,口中一直哀求說能不能先給他媽做手術,他之後肯定想辦法還錢,那醫生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她聽到產房內不斷傳出妻子淒厲疼痛的哭喊聲,可外面走廊內的丈夫卻滿臉甜蜜的給小三發語音,說等下就過去陪她,給她帶最喜歡吃的蛋糕。
她瞟到某個敞開門的雙人病房內,一張床上坐個面色紅潤的阿姨,圍滿了忙前忙後操持打點的兒女;另一張床上是個行動不能自如的老頭,身邊卻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尿了床都沒人收拾。
在逛到七層骨科的時候,時溫終於忍不住一把拽住賀承雋的衣袖,語氣煩躁,“我不看了。”
賀承雋才停下腳步站定,偏頭瞧了瞧面帶難過與生氣的時溫,隨她一同去等待叫號的空椅子上坐下。
兩人許久無言。
直到時溫耳畔響起賀承雋問她的問題:
“時溫,你看誰過得去?”
時溫在心裡暗罵了句這生活可真他媽的操蛋,怎麼誰都不放過。
嘴上卻沒回賀承雋任何話語。
其實時溫一直都明白。
她明白生活本來就是這樣,你有你的隱晦難言,我有我的心力交瘁,都是爛泥搓不乾淨。
也明白人心原本就如這般,你有你的自私貪婪,我有我的無私奉獻,孰是孰非無法評判。
可她就是害怕,想要找藉口逃避。
只要不去面對,就還能自我安慰。
但耐不住賀承雋非要逼她直面恐懼,讓她除了繳械投降沒別的方法:
“時溫,事情沒你說的那麼簡單。”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他早就把她內心摸了個一清二楚,不然不會次次都能一針見血。
時溫索性靠著椅背仰躺在椅子上,目視上方蒼白而刺眼的燈光,眼神渙散成光圈,暴露出眼底難以窺探的脆弱。
隨之一同暴露的,還有她歇斯底里的狼狽。
“賀承雋,那是我第一次直麵人性的醜陋,就像塊被踩髒的泡泡糖,一旦沾上再也弄不乾淨——”
時溫記得很清楚,那是個連續數日明晴後,突如其來的陰沉昏暗的雨天。
她當時正跟某家名媛在商場裡挑選專櫃新調來的包包,想等過幾天母親生日作為禮物送給她。
卻被一通出乎意料的電話打斷。
等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時,父親陳嶽仍坐在急診外沉思著什麼,可急診外的燈是滅著的。
時溫身顫聲抖著緩步走到父親身邊,用力壓了好久的呼之欲出的淚意,才勉強能問出口,“我媽她——”
陳嶽只是抬頭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口吻格外冷靜的說了句,“再進去看看她吧。”
父親陳嶽和母親時沁當年是因家族聯姻才結婚的,在此之前兩人僅止步於認識,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依陳家和時家歷來的規矩,哪怕互不相愛的兩人婚後也要相敬如賓、忠誠相伴,陳嶽因此被迫與談了五年的初戀一刀兩斷。
婚後陳嶽給了時沁所有東西,唯獨沒有給愛;時沁一心努力工作晉升,沒空照顧家庭。
但兩人對時溫幾乎是有求必應,嬌生慣養。
直到那個陰雨天,母親時沁前腳剛因在手術檯上沒搶救回一個醉酒駕駛出車禍的女人,心力交瘁疲勞過度去世。
父親陳嶽後腳就領著初戀和繼姐進了陳家,奪走所有原來本該屬於時溫的東西。
僅不到一天的時間,時溫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打得她措手不及。
本以為媽去世爹不愛就已經夠慘了,但生活從不輕易放過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她。
後來被潑了髒水,時溫才知道,母親那日沒救回的醉駕女人,竟然是曲採的媽媽。
那個比她家世顯赫,從來只拿下巴頦看人的大小姐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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