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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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臨海的山峰拔地而起，直衝雲霄。此地，群山抱翠，靈氣豐沛，珍禽異獸絡繹不絕，而山巔之上矗立著歲月悠久的仙石。

石頭裡面有什麼，你千百年前穿越過來時就知道了，比起仙石存在的時間，你的出現晚了很久很久，可這並不妨礙你們成為知心好友。

當然，這種交友模式是你強迫的，反正它又不能吭聲是吧。

石頭裡還未蹦出來的孫悟空被迫成為你的良師益友，時不時就要聽著你老奶奶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的碎碎念。偶爾不耐煩了，仙石就會強烈震動，來反駁你的屁話。

千百年過去，你從最初穿越過來的活潑可愛，逐漸變成了鬱鬱寡歡的模樣，活像失了水分的花，等待你的結局必然是枯萎凋零。

仙石感受到你這些年的變化，卻無能無力，只因為此時的它還不是那個上天入海呼風喚雨的齊天大聖。

搬離出雲樓宮的新建李府在陳塘鎮西南的城郊，但這裡已經沒有男主人了。只有你與三三兩兩的家丁丫鬟，這些也都是天庭下來的仙丁仙女。

庭院裡的枯葉落了一地，無人打掃的狼藉像是誰殘破的心。

你不知道事情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又或者，你其實很清楚如何一步步走到了這種境地，種種的選擇、糾葛、迴避，讓本該簡單的事情變得逐漸崩潰，而你已經回不了頭了。

因愛生恨也好，貪嗔痴也罷，你已沒有足夠的心力來容納那些滿溢而出的情與怨，膽小的你，做出了最後一個決定。

不如就此了卻。

但是在這之前，你想著去和仙石打個招呼，好歹也是千百年的至交好友，它儼然成為了一個樹洞，比你的相公，比你的摯愛更瞭解你，可惜的是，你等不及它成為孫悟空了。

騰雲而去，你發現風雲變色，周遭的靈氣如煮沸的滾水在山中激盪，沿岸的海水翻滾咆哮，層層陰雲下，遊走的電光若隱若現。

含蓄的悶雷由遠而近，聲勢浩大的席捲著天與地。

這樣怪異動盪的天氣，像極了某人當時對著龍太子抽筋扒皮的可怖景象……

往事如煙，心境也全然不同。

在這惡劣的風雨交加中，你來到了仙石面前，石頭兀自震動著，好似蓄勢待發的猛獸。

“猴子，我再和你交代幾句話吧，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出來，以後沒人陪你解悶了，你會不會無聊？”

也不撐起屏障，跟著石頭一起被風吹雨打，你抱膝靠坐在旁邊，依偎著這塊巨巖，恍惚地笑了笑，你又說道，“算了，你以後那麼多朋友，不缺我這一個啦。”

“還挺可惜的，在這個世界這麼多年，都沒能見你一面，以後也沒機會了吧，我好累了啊。我就是個穿越過來修成的地仙，自我了斷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入輪迴。”

“猴子，我是一步錯，步步錯，究其種種都是我自討苦吃，作繭自縛，要是當初喜歡的是你，要是從來沒有這些劣根性，我應該還像剛來時一樣快樂吧。”

你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話，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淤積在頭頂的烏雲宛若一個窟窿，黑壓壓的叫人心裡直髮顫。奔走的電光數次劈落在身旁，你充耳不聞，沉浸在訣別的氛圍中不能自拔。

將死之人的牢騷格外難聽，仙石的震動越來越頻繁，似乎很著急，可你也不在意，我行我素地繼續嘮叨。

終於，滿肚子的話都倒了出去，終於舒坦了些，可以上路了。

你毫不猶豫地抽出袖劍自刎，並用仙力震碎了自己的元神。這個乾脆利落的動作像極了當年陳塘關那一夜狠厲的少年，沒有餘地，沒有害怕，更沒有在乎的牽絆。

鮮血濺上身旁的巨石，轟隆一聲響，驚雷砸下，隨著驚天動地的震盪後，一道金光衝破厚重的風雨雷電，滿山傾瀉的靈氣被霸道地吸納。

一隻石猴從天而降，如此爆裂的誕生驚擾了天宮，掃蕩開了花果山這一片的斜風驟雨。

彼時還未曾從菩提祖師處得到名字的石猴看到了你的屍身，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你，叨擾了千百年的，八婆一樣的你，可現在他出來了，你卻不會煩他了。

雖是剛誕生，卻已然行動自如口齒靈便的石猴傻了許久，這才有些輕顫地將沒了聲息的你斂入懷中抱著，新生與死亡像是無聲的交接。

用毛乎乎的手擦掉了你脖子上的血跡，石猴擁緊了你。他想到，你死前說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