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碎心槍劍傲孤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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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一道人影疾馳電掣，射向望海山山頂的殘破廢墟。

青衣人來不及落地，半空中便衣袍鼓盪，氣機噴薄而出，吹得四下散落的碎木鐵屑翻飛而起，並分分滯留在空中。

青衣人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目光銳利，四處掃射，片刻便查探了每一處角落，一無所獲之後，才再次爆發氣機。

懸空而立的各種雜物遠遠飛去，隨後噗噗聲響起，擊穿了所有障礙，僅於一地蜂巢一般的孔洞。

略一思索，抬手發出一道寒光，射斷了依然矗立著的夏遲義鼎的腰帶，本就被血染透的褲子滯澀的滑落下來，腰間別著的一柄巴掌大小黑色匕首與之一起掉落，發出噹啷啷的聲音。

青衣人一招手，將黑色匕首吸入掌內，觀察片刻，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光影閃爍，一轉身便飛得不見蹤跡。

……

此刻，本應是紅日初升的清晨，卻匆忙跑來了一城陰雲，雷光閃爍，霹靂大作，嬰兒拳頭般大小的雨點如迫擊炮班轟擊著地面，望海山剛剛經歷的所有驚心動魄都被洗刷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分毫的血氣。

上山的路早已泥濘不堪，一個白衣白眉白髮，持著白色雨傘，揹著白色長劍的青年人瘋狂的賓士而來，地上卻未留下任何腳印。

待得跑到山頂，他抱起夏遲義鼎被射成了篩子的頭顱，放聲嘶吼。

天更黑了，雨更急了，無助的哭聲更淒厲了。

天地慘然，愁雲不散，聲嘶力竭過後的久久地無言沉默。

慢慢站起，走向那個曾經健壯無比，如今卻有些囊腫的無頭的赤裸著的屍體。

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

曾經從悽苦的環境中拯救了他，從此二人十年相伴，既是良師也是慈父，師父一詞展現得淋漓盡致，更將畢生武學盡授予他。

也曾經殺掉後面十年教他養他的另一個父親，南宮無垠，從此決裂。

他就是解無痕，槍絕劍魘解無痕，武林最強的新秀，沒有之一。

雨水不再狂暴，漸漸細膩起來。

解無痕被打溼了視線中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他，言猶在耳“無痕呀，你就是我這輩子的唯一！”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把我埋在鐵匠爐旁，雖然都九十來歲的老頭子了，但還是挺怕孤獨的，讓它和我做個伴吧！”

解無痕抬起右掌，憤怒地凌空拍下，輕輕鬆鬆便在鐵匠爐旁，炸開一個兩米多深的一人大小的深坑，將夏遲義鼎的無頭屍身輕輕放入進去，彷彿怕弄疼了他一般。

待要將頭顱也放入進去之時，解無痕才發現死不瞑目的師父，睜著那渾濁的雙眼看向自己，幾滴雨水剛好從他眼角滑落，猶如淚滴。

解無痕再次崩潰，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人死賬消，他對他不再有任何恨意，悸動的心臟內僅餘對父親的不捨和愧疚的遺憾。

再次抱緊夏遲義鼎的頭顱，沒命的嘶吼，放聲狂叫，卻只能發出嘎嘎的聲音，哪怕在用力，聲音再大，也只是變成被轟轟雷聲遮蓋住得嘎嘎音節。

解無痕無法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只能任由軀殼放肆的發洩，直到眼睛流出血水，口鼻溢位紅絲，天邊烏雲散去，他心底依然是迴盪著他死了三個字。

失魂落魄地解無痕依然緊緊地抱著夏遲義鼎的頭顱，雙手無意識地將他披散的頭髮重新綁成馬尾，似乎這樣才是他習慣的樣子。

再強的身體也禁不起如此的糟蹋，身體漸漸冰冷，體內卻如熔岩噴發灼熱異常，解無痕慢慢失去意識，彌留之際彷彿又想起了，師父的每一份小心：

“無痕，我並不是已為了救你，你也不是我徒弟，我對你好只是為了利用你……”

“無痕，修行四境你可知曉？悟氣，悟淨，悟能，悟空……”

“無痕，你可知道劍意四境否？劍出意隨，克敵首腦，乃劍王之境……”

“無痕啊，心無他物，惟劍永恆，意劍同調，乃劍尊之境……”

“無痕吶，你心不靜，神未寧，身無定怎能進步，需淵渟嶽峙，嘆月無波，封神滅智，忘記過往前塵，才能意在劍先，成就聖者！”

解無痕雙眼無神，呆滯地看著夏遲義鼎千瘡百孔的頭顱，臉色漸白，仿如他懷中的首級。

“哎，解無痕，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將他安葬！這才是你應該做的！”紫玄太初輕聲安慰著說道。

節哀！這個詞猶如萬鈞巨石轟然砸向解無痕，炸的他扔下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