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噬夜恨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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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堂瑛彥心想，他剛剛是怎麼忽略空氣中這麼濃重的血腥味的？

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吃馬甲怪的瓜吃得過於開心而忘記他周圍的環境。

他正蹲在一個集裝箱頂端，集裝箱靠著牆，距離門口起碼十米。

[集裝箱高2591mm，你距離門口還有10735mm，求你起跳速度要多大才能跳到門口]標籤貼心地給了他提示。

但是，本堂瑛彥是不折不扣的學渣，高中沒考上去讀了職業學院，讓他算這個實在有點為難他了。

不過，不用算他都知道，能幹乾淨淨出廠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琴酒，馬甲怪和貝爾摩德倒是站在地上，但他們在最裡面沒有血的地方，出去的難度比他大得多。

本堂瑛彥不指望琴酒幫他，他在想辦法自救。

波本能混到主線開啟還是很有能力也很會看人臉色的，他一眼就看出來吉普生的困境。

因為實在有點明顯，吉普生蹲在集裝箱上，低頭看著成片的血跡，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想也知道他在找適合的落腳點。

然而，本堂瑛彥蹲在集裝箱上蹲了有五分鐘都沒想到能越過地面血跡的好方法，直接踩著血跡走過來的琴酒冷笑一聲：“講究。”

本堂瑛彥：你不懂！

其實踩上去也沒事，反正汽車廠都要炸掉的，警察不會發現任何痕跡，只是本堂瑛彥心理上過不去，覺得踩上死人的血不吉利。

他的臉已經夠黑了，不需要再沾點黴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標籤嘲笑道。

對啊，早知道這樣他就站在門口開槍了，不用進入廠房，雖然裡面一部分廢棄的機器可以作為掩體。但是，這不是還有琴酒嗎？

他幹嘛傻乎乎地衝到最前面。

本堂瑛彥第一百零一次確認自己真的太困了，困得腦子都不太清醒。

最後萊伊無奈地走到集裝箱下面，接住了從集裝箱上跳下來的少年，把他拎到了門口乾淨的地方。

王牌探員心心念唸的臉露出來了，就是有點出乎意料地年輕，像還未成年的小朋友。而且本堂瑛彥太瘦了，萊伊做好了心理準備，卻在接住少年時感到心驚，太輕了，他掃過吉普生白皙的脖頸，感覺一折就斷。

然而，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脆弱的少年，提著琴酒慣用的伯.萊.塔，從汽車廠最外圍一路走進來，屍體遍地，每具屍體額頭都有一個彈孔，其中一半是琴酒留下的，三分之一就是伯.萊.塔打出來的。

之所以彈孔沒有琴酒留下的那麼多，是因為伯.萊.塔單匣容量僅有十五發，射程才50米，實在比不過高射速的卡.賓.槍。

波本在進入組織之前就有了這種覺悟，只是真正面對組織處理叛徒的鐵血手段，他還是汗毛倒立。

濃重的血腥味縈繞鼻尖，令人作嘔。

[人間地獄就在這裡了，只要我走進去，我就不能脫離它了！]標籤不知為何發出這種感慨。

本堂瑛彥一言難盡地看了看周圍的鮮血。雖然這裡確實是人間地獄，正常人都不能否認，他也確實走進來卻出不去了，沒說錯。

但是，但是這句話真的，不太適合。尤其不太適合這種踐踏了幾百遍刑法的場景。

[美麗的畫面應該配上美麗的文字]標籤的話讓所有人看了都會認同。

然而，這個畫面，嗯，真的不適合用美麗來形容。本堂瑛彥敢打賭，安室透和諸星大一定會贊成他的觀點。

本堂瑛彥：我真的不是變.態！（強調）

波本表示很難贊成，吉普生身上是沒有半點琴酒那樣駭人的氣勢，因為就在半個小時前，他親眼看著吉普生走進這間廠房，門口附近這一片血跡就拜他所賜。

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在這種死了幾十個人的場地裡吃瓜看戲，甚至還在等待收尾工作的過程中靠著牆角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視周圍的鮮血和屍體如無物。

半個小時前。

松田陣平被耳邊的鬧鐘吵醒，夢境戛然而止，那個金髮混蛋的頭還沒轉過來，一切就像鏡子一樣破碎了。

他眼神有點渙散地盯著天花板，不想動彈，就像兩年前夜遊後第二天賴在床上起不來，眼皮沉重得好像有一個大號的班長壓在上面。

新的一天，松田陣平又要面對至少兩個亂七八糟的炸彈，趕場似的在京都到處跑。花五分鐘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