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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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世文這一聲大吼，似乎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謝柏原轉身看向陸寶兒：“他欺負你？”

男人聲音低沉極了，卻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帶著冷冽寒意。

縱使陸寶兒知道對方的冷意，不是衝著自己，也被這樣的謝屠夫嚇了一跳。

她頓時想起來，那日有土匪夜裡追來，差點把她擄走。

謝柏原當時拿斧子砍那土匪手腳時的模樣。

“沒，他…”寶兒欲言又止，很不好意思說出來這次是自己先動的手。

因為趙世文罵她，新仇舊恨一起，陸寶兒實在氣不過，就把人家身上穿的外衫給剪了。

當時只覺得，這是自己當時辛苦攢了銀子買的衣裳，被這狼心狗肺的男人穿在身上了，是在踐踏她自己的心意。

所以才…

可是…若是謝大哥知道我做了什麼，他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分，太過驚世駭俗竟去扒男人的衣服？

寶兒想著這些，咬著嘴唇垂下了腦袋。

非她刻意裝可憐，而是她面容生得嬌媚，身形又是纖細玲瓏的，低著頭時欲言又止的模樣，又嬌又怯。

對比衣衫不整跑來氣急敗壞的趙世文，陸寶兒多像一個受了委屈卻不敢多說的可憐弱女子呀。

謝柏原沒再說話。

只拎起趙世文的領子，劈頭蓋臉先打了一巴掌。

趙世文都懵了，等疼痛上了臉，他嘴角都破了，流下血痕，卻用力嘶聲力竭道。

“賤婦！是這個毒婦算計我！是她看到我扒我衣裳，用剪子傷我！”

聽出趙世文方才並沒有欺辱寶兒，佔她便宜的意思，謝柏原渾身的氣勢才稍稍減了些許。

只是，聽到他口中罵著寶兒，謝柏原眼眸沉了沉。

拎著彷彿白斬雞一樣的趙世文，男人看起來輕鬆到不費吹灰之力。

他轉身就朝河邊走去。

手一抬，趙世文直接掉進了冰冷的河裡，像一塊抹布，被毫不留情的扔了下去。

“救命！我不會浮水！救命！”

剛掉進去，秀才就開始扯著喉嚨瘋狂求救。他狼狽的在水面上撲打著，一副下一刻就要隨時溺斃的模樣。

然而他雙腿卻牢牢的站在河水中。

那湖面的水，甚至只到他腰部…

趙世文卻鬼哭狼嚎的嚷著救命，奮力拍打著水面，彷彿一隻沒了毛的鴨子。

“救命！救我！我是秀才！我有功名在身！若我中了舉人，你們這幫刁民都該死！”

“救命！陸寶兒…寶兒你快救我！我錯了你救我！我真的不能就這麼死了，寶兒，寶兒你——”

趙世文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穩穩站在河中…

等發現自己方才顏面盡失，嚷了那麼多求饒的話。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站在湖中跟凍僵的冰塊似的，好半晌人都是麻的。

這場面實在是好笑，陸寶兒噗嗤笑了出來。

寶兒本就貌美，笑起來時候貝齒一排白白的，宛若珍珠。

紅唇如同花瓣，整張芙蓉臉說不清的動人，杏眼都笑彎了，秋波瀲灩。

謝柏原沉默的站在女人身側，像是一座默默守護她的山，鎮定又從容。

“氣順點了麼？”

謝屠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中氣。

然而傳到陸寶兒耳中時，後者卻心口一動，陡然意識到什麼。

“你在幫我出氣嗎？”寶兒抿著唇，小聲問道。

她實在是有些震驚和不可思議。

從來沒有人這麼護著她過。

謝柏原救了她，如今還這樣給她出氣。甚至沒弄清楚這中間的經過，就出手幫她對付了趙世文。

陸寶兒這輩子都沒看到趙世文如此狼狽的模樣。

不得不說，看著方才那一幕，她心裡的確暢快了許多。

陸寶兒紅著臉，吶吶道：“可是…你為何如此？”

難道謝屠夫真的不怕得罪了趙世文嗎。

其實陸寶兒心底裡也是虛的。

趙世文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是個甩手書生，可讀書的確是有幾分出眾的。

若將來趙世文真的中了舉人，這次鄉試的結果出來…

屆時對方真的要找麻煩，謝屠夫不怕嗎？

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