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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下來,砸在人頭頂上。其實這種樹是在春天落葉的,而現在已經是夏天了。
雨下得大起來,遠處的山景籠在淡灰色的水霧裡,近處的樹倒綠意盈盈,彷彿生機盎然。他在半山腰的涼亭裡站了一會兒,抽了一支菸。
振嶸不抽菸,原來也老師勸他戒,因為對身體不好。
那時候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把振嶸說的都當孩子話,聽聽也就忘了。
但他其實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是大男人了。
振嶸二十八歲了,今天。
他把煙掐滅了,繼續往山上走。
兩手空空。
他不知道該給振嶸帶點什麼,也沒訂個蛋糕什麼的,因為振嶸不怎麼吃甜食,雖然今天是振嶸的生日。他最小弟弟,也二十八歲了。
他還記得振嶸八個月大的樣子,臉很瘦,不像別的孩子胖嘟嘟的,只看到一雙大眼睛黑葡萄似的,圓溜溜,瞪著人。那時候趙媽媽抱著振嶸就發愁:“這孩子,瘦得只剩下一雙眼睛了。”
他也記得振嶸八歲的時候,很黏他,他到哪裡,振嶸就要到哪裡,暑假的時候一幫男孩子衝鋒陷陣,他一直是他的小尾巴。
他也記得振嶸十八歲的時候,考完了高考,在家跟父親賭氣,他回來,替弟弟在父母面前說合。
今天振嶸已經二十八歲了。
他不知道今天父母會怎樣過,大哥會怎樣過,但一定會比他更難受。
所以他不回家去,而是往這裡來。
遠遠已經看到碑,是醫院選的,黑色大理石。
那上面有振嶸的名字,有振嶸的照片。
讓振嶸長眠於此,醫院在徵求他與大哥的意見後,便買下了這塊墓地。
他和大哥都不同意將振嶸的骨灰運回家去。他和大哥,都妄圖以數千公里的距離,來阻斷父母的傷心。
如果看不見,或許可以不想念。
但是明明知道,那是自己父母最疼愛的小兒子,那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即使在另一個世界,也沒有辦法不想念。
他覺得很難受,所以站在很遠的地方,停了一會兒。
雨下得小了些,細細密密,如牛毛一般,倒像是春天的雨,但不覺得冷。山裡十分安靜,有一隻小小的灰色麻雀,羽毛已經淋得半溼,一步一跳地從青石路面上走到了草叢裡。
他這才看到墓前有人。
她縮著胸,很安靜地蜷縮在那裡,頭抵在墓碑上,就像那隻被淋溼羽毛的麻雀,飛不起來,一不能動彈。
碑前放著花,很大一把百合,花瓣上積了雨水,一滴滴往下滴著。花旁蛋糕上的蠟燭還沒有熄,依稀還可以看出數字的形狀來,一隻是“2”,一支是“8”,小小的兩團光焰,偶爾有雨點滴落在上頭,發出嗤嗤的輕響。
蛋糕上什麼都沒有寫,一朵朵漂亮的巧克力花,鋪在水果與奶油中間,挨挨擠擠,彷彿在雨氣中綻開。
他在那兒站了起碼有十分鐘,連蛋糕上的蠟燭都熄掉了,他仍舊一動未動。
她的臉被胳膊擋住,完全看不到是什麼表情,頭髮隨意披在肩頭上,有晶瑩的雨珠從髮梢沁出來,衣裳全溼透了,不知道她在這裡待了多久。而她一動不動,就像沒有了任何生機一般。
他忽然想到,該不會真出事了吧?
於是走過去探下身子,推了她一下。
她似乎是睡著了,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動彈了一下,同時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也發現她腳邊擱著空酒瓶。
原來是喝多了。
自從振嶸不在,他看到的都是狼狽不堪的她。
她跟流浪貓一樣蜷這裡,手指已經瘦得同竹節一樣,看得到隱隱的青筋,可是仍緊緊抓著墓碑,就像抓著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浮木,倒讓人覺得有點可憐。
雨漸漸又下大了,滿山都是風聲雨聲,那束花被雨打得微微顫動,每一朵都楚楚可憐。而她仍舊一動不動地待在那裡,彷彿已經喪失了意識一般。她的臉也緊貼著墓碑,長長的眼睫毛覆著,彷彿枝葉叢生的灌木,卻有晶瑩的雨珠,也或者是眼淚,似墜未墜。
雨下得更大起來,山間被濛濛的水霧籠罩起來,地上騰起一層細白的水汽,不一會兒衣裳就全溼透了。大雨如注,打在臉上竟然隱隱作痛,連眼睛都難以睜開,她卻根本沒任何反應,縮在那裡似一截枯木,任由雨水澆淋。他想還是下山去,要不去涼亭裡暫避一下,雨這樣大。
他轉身往山下走,走到涼亭的時候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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