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夫人江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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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星期天，洪萍開著紅色大眾cc，在新新花苑大門口等吳曉。看大門的劉大叔一見到吳曉急匆匆的身影從門衛室門口一閃而過，急忙衝出來打招呼。吳曉明白他的意思，便從兜裡摸出了一根中華，扔給了他，叫他自己點上慢慢抽，劉大叔千恩萬謝，目送他坐進了小轎車裡。

吳曉心裡感慨頗多，落魄開小書店那會兒，劉大叔都沒拿正眼瞧過他，大半夜去問他快件是哪個快遞員送來的，罵罵咧咧吃了閉門羹，現在自己小有所成了，一見到自己就像小狗見到了骨頭，一個勁的諂媚說好聽話，說白了就是想要討些好處。

“萍姐，難得睡個懶覺，去哪兒？”吳曉邊系安全帶邊問。

洪萍啟動小轎車，油門用力一踩，嗖一聲便飛馳出去，一直開到一個老小區，才停下來，意味深長地反問他道：“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開奧迪，而是坐我的小c嗎？”

見吳曉懵懂搖頭，洪萍就下車開啟汽車後備箱，拿出來兩樣東西，一樣是卷軸，另一樣是個玻璃長盒，吳曉一看這架勢，似乎是來送禮的，便問洪萍這是來送給誰的。

洪萍笑嘻嘻道：“為了能讓你接孔校長的班，我們當然得表示一下了。我已經幫你打聽清楚了，葛局長擅長書法，最喜愛的書法家是沙孟海，所以我給他們夫妻準備了一副沙孟海老先生的字，還有兩株長白山的人參。”

吳曉知道洪萍做每一件事都有她的道理，很多事情自己沒想到，她早就在鋪路了，比如說這次，昨天才看到的苗頭，今天她就準備好物件，來葛局長家送禮了，可問題是葛局長表面上是個剛正不阿的領導，昨天會上就連應主任的奉承話都不願多聽，他會收下這兩樣禮物嗎？

葛局長家的房子並不大，在一幢居民樓的二樓，房子也比較陳舊，應該是快有二十年的老房子。葛局長禮拜天竟然不在家，開門的是他的妻子江姨。

洪萍像是這裡的常客似的，一見到江姨就親熱地叫了兩聲，自我介紹是一家文化用品公司的負責人，吳曉是星星希望學校的校長，特地來拜訪葛局長的，能否進去坐坐。

江姨是領導夫人，見洪萍一臉熱情的樣子，身後那位年輕的校長手上又拎著兩樣東西，不用猜，就知道是來給愛人送禮的，只不過愛人早上有事出門去了，兒子又在美國留學，家裡就她一個人。

來者皆是客，江姨開啟鐵門，請她倆進來坐，然後給泡了兩杯茶，洪萍感激不盡地說打擾江姨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您給我們泡茶。江姨第一眼見到洪萍，說實話就挺有好感的，見洪萍人長得豐滿大方，穿著端莊高雅，嘴巴又甜，有點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這樣的大姑娘做她兒媳婦，她是非常喜歡的。

“我先把話說明了，你們來拜訪老葛，我是歡迎的。我們家兒子這兩年一直留在美國攻讀碩士，家裡就我們倆，說實話挺冷清的，你們能抽空來陪我們聊聊天，江姨隨時歡迎，但是東西我們不能收，老葛明年就退居二線了，你們也別來害他！”

江姨這兩句話說的剛柔並濟，給人的感覺是她也在官場上混的，否則說話不可能有理有據，一條一條的，要麼江姨可能也是老師，口才才會那麼好。

吳曉心想這是要白跑一趟，葛局長湊巧不在家，江姨又是一副鐵面無私、無功不受祿的態度，要是自己肯定這就拿起禮物撤了，也虧得洪萍波大水多臉皮厚，三兩句話打不倒她，反而讓她迎難而上，“江姨誤會了，這兩根人參呀，是我們拿來給葛局長補補身子的，葛局長這段時間日理萬機，尤其是為了星星希望學校，簡直操壞了心，葛局長上了年紀，身體最重要。”

洪萍這番話，正是前幾天江姨對葛局長說過的，老葛臨近退休，卻攤上了那麼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做好了是王局的功勞，做壞了全是他的責任，最關鍵的是老葛身體向來不是很健朗，以前做校長的時候，就經常夜夢盜汗，沒想到後來進了局裡，工作壓力不但沒有絲毫減輕，反而沒了寒暑假，平時也經常性加班。洪萍說的好聽，為了星星希望學校，其實就是為了教育經費，這本來是王局和計財科的事情，卻推到了葛局身上。

難得洪萍有這番好心，如果堅持一下，江姨怕是也就收下了，誰不知道人參最補身子，尤其是年份長的野山參，不過江姨嘴上仍舊不肯收：“那些都是老葛應該做的，在其位，謀其事，沒辦法。”

洪萍聽出了江姨口中的無奈和苦楚，同時也敏銳地發覺江姨的語氣發生了變化，至少沒有再提東西不能收，於是乘勝追擊道：“另外一樣是吳曉寫的一副對聯，拿來麻煩葛局長評價指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