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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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聞言大感意外。鄭國?他可是你們韓國派來的間諜,疲秦之計嘛。就算你說要殺他,我也知道你們曾經是一夥的。雖然如此,嬴政還是耐心問道,“為何要殺鄭國?”
韓非道,“鄭國為間於秦,依律當誅,何須多問。”
嬴政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不殺鄭國,使其戴罪立功,乃是寡人的意思。”
韓非面色不改,冷聲道,“人若有罪,則不可救。救罪人,法之所以敗也。法敗則國亂,望大王三思。”
嬴政道,“誅殺鄭國,不過一時之快,然有何益哉!寡人赦之,使續修關中水渠,為秦萬世之利。非欲亂法令,以便從事而已。”
韓非叫道:“陛下大謬也。”嬴政臉色一變,從未有人膽敢這樣對他當面指斥!韓非不待嬴政發作,已接著說道,“陛下所謂便者,不便之便也;臣所謂殺鄭國者,大便之便也。管仲有言,凡赦者,小利而大害,是以聖君不赦。陛下赦鄭國,乃舍常法而從私意,於是秦人皆知,法有兩適,而陛下私意為大。陛下私意行,則臣下皆自雕琢揣摩,以阿陛下之意,舍法而不顧也。於是法禁不能立,而治國之道廢。”
1、舊事重提(2)
嬴政道,“寡人赦免鄭國,一言既出,斷無收回之理。出爾反爾,何以取信臣民?公子之議,恕寡人不能聽。”
韓非憤慨言道,“秦自商鞅以來,所以六世有勝於天下,法一而固也。有功者必賞,有罪者必誅。臣書中有言:主多能而不以法度為事者,可亡也。陛下其思之。”
韓非態度之激烈,讓嬴政頗為驚訝。他注視著韓非因激動而潮紅的臉龐,不免想到,眼前這人,我能讀他的書,但願也能讀他的心。鄭國的水渠尚未修完,無論如何也殺不得。韓非如此堅持要殺鄭國,究竟是為了取信於我,還是意在讓關中水渠半途而廢,弱我大秦呢?“誠有功,雖疏賤必賞;誠有過,雖近愛必誅。” 的確是韓非在他書中一再強調的思想。可是,韓非的動機,真的只是堅守自己的學術立場這麼簡單嗎?
2、真情流露
一時之間,殿內氣氛甚是緊張,內侍們皆有畏懼之色,暗暗為韓非憂心。好你個韓非,虧你還是韓國公子,和我們的秦王說話,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
反觀韓非,卻連一點示弱和退讓的意思也沒有,他似乎覺得自己比嬴政更有資格生氣。再觀嬴政,他並沒有生氣,或者說,至少從表面上看,他對韓非的態度並不以為忤。對於鄭國一事,嬴政知道一時半會也打發不了韓非,決定用一個“拖”字訣,不再糾纏,於是笑道,“公子之言,容寡人細思之。秦政上下,當有比誅殺鄭國更急迫之事務,願公子言之。”
韓非道,“陛下不能用臣之言,臣多言又有何益?”嬴政再請。韓非乃道,“治國必先治吏。臣來咸陽,交遊百官,所見所聞,竊為陛下危之。”
嬴政面容一肅,道,“公子何出此言?”
韓非道,“當今秦國,宗室之臣太輕,異姓之臣太重,安得不危?”
嬴政道,“昌平君、昌文君皆位居相國,宗室何輕之有?”
韓非冷笑道,“昌平君、昌文君雖為相國,空有其名,卻無其實。任益隆者負益重,位益高者責益深。陛下使昌平君、昌文君虛荷國寵,卻不稱其任,此非重宗室,實為辱宗室也。今秦之內事聽於李斯,外事聽於姚賈,軍事聽於尉繚,將則有桓齮、蒙武、王翦等,皆異姓之臣,而陛下孤立於上。宗室於陛下有骨肉之親,陛下棄而不用,寵幸異姓,專以權,任以勢,臣竊惑焉!”
說至此處,韓非忽怒形於色。他多年的積怨,在這一刻如火山爆發。他本為韓國宗室,卻一直被韓國的異姓大臣壓制,不能見用。無盡的等待,枯萎了他大好的年華,而憤怒和委屈,則長久地積壓在他心底。他何嘗願意寫《韓非子》一書!特窮愁而自遣也。當他說到秦國宗室所受的“不公正待遇”時,實際上卻不知不覺地寄託進了自己的感情。韓非起身,又慷慨言道,“權之所在,雖疏必重;勢之所去,雖親必輕。蓋取齊者田族,非呂宗也;分晉者趙魏,非姬姓也。惟陛下察之!人臣太貴,必易其主。人臣之所以不弒其君者,黨與未具也。”
韓非形近失控,不覺欺近嬴政之寶座,疾聲力辨,加以說話時有結巴,更顯其言辭迫切和神態激烈。韓非再道,“唯宗室之臣,與陛下同根同祖,血脈相連,欲國之安,祈家之貴,存共其榮,沒同其禍,豈得離陛下哉!是以堯之為教,先親後疏,自近及遠。今陛下疏宗室而親異姓,亡在不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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