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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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的牆壁上畫著一副神像，下方的桌案上還擺著大大小小的牌位，牌位上都寫著字，牌位前面還擺著一個很大的，看來是一個家廟。“管他呢，反正普通老百姓蓋不起這廟，又沒人看守著！”蝦皮這樣想著，就讓手下的弟兄撬開了鎖。屋子裡遮風擋雪挺嚴實，燃起一堆碳火來倒也不冷，蝦皮就決定把這兒當作窩兒點，並決定晚上就在裡面過夜。

蝦皮當時沒想到他們進的就是“大燒鍋”的家廟。這人一有錢就容易迷信，就相信風水和祖宗的保佑，“大燒鍋”當然也不例外，剛攢下家業那陣子他就把祖宗的牌位供在家裡，每天早上必是三柱香，這買賣一做大了，他覺得在家供奉還不夠用，乾脆就花錢在祖墳前蓋了家廟，每逢年節和祖上的忌日，必去祭祀一番。桌案上的那些牌位雖然按輩份都寫得清楚，但蝦皮他們即使識字也白搭，“大燒鍋”不過是個外號，他們連人家姓啥都不知道。

第二天太陽老高，蝦皮才扮成貨郎到“大燒鍋”家門口叫賣，那三個弟兄自是在不遠處埋伏，果不出所料，門開了，還是那個管家模樣的人帶著那個孩子出來，孩子還是興高采烈地跑到貨擔前，管家看著蝦皮愣了愣，他沒想到會是一個生面孔，但還是跟和孩子走過來，一邊掏錢一邊問：“你這糖果咋賣？”蝦皮沒吭聲，卻從懷裡一把就掏出了“盒子炮”，管家一看，臉色唰地就變了：“你……你想幹啥？”這時那個孩子也看了一眼槍，卻不知道害怕，仍好奇地站在那兒，貪婪地看著貨擔裡花花綠綠的東西。而街上的兩個行人也恰巧見了這一幕，小臉駭得蠟黃，忙轉身走開，就假裝沒看到。

“俺……俺是楊玉紅，想朝你們東家借點兒東西！”蝦皮也緊張，槍便拿得有些不穩。“你……你是楊玉紅……楊——”

管家的目光裡忽然間充滿了恐懼，他剛開口想喊出來，卻被蝦皮喝住了：“別叫，再叫俺打死你！”蝦皮這麼一著急竟然不緊張了，而管家就把想喊的話憋了回去。這時那三個弟兄也跑了過來，一把抱起孩子就走，孩子這才意識到什麼，嘴一咧就哭了起來。“你們想……”管家這時也急了，可蝦皮拿槍一指，他又一動不敢動了。“回去告訴你們東家，讓他天黑以前，拿三千塊現大洋和六條槍，到村外樹林那間廟裡去換人！”蝦皮說完，端著槍退後了幾步，又怕管家忘了似的：“記住了，三千塊現大洋，六條槍！”他這才轉過身去開跑。

那盛滿了誘惑的貨擔子就扔在了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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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蝦皮幾個人抱著孩子跑得很快，孩子在懷裡就蹬著腿，張牙舞爪，又哭有鬧的，當他們跑到村口時，才聽見那個管家開始扯著嗓子喊：“不好了！楊玉紅抓走了小東家……不好了！小東家被楊玉紅抓走了！”那聲音一經傳出去，整個梨花屯就亂了起來……

至於後來村子裡的情況，蝦皮他就不知道了。即使知道，那後面的故事也不會繼續講吓去，因為那個兄弟講到這兒時，就被太爺爺打住了——那個弟兄講得很生動，手還不停地比畫，正講的得意呢，太爺爺就忽然冷冷地來了一句：“都是你們幹得好事！”那個弟兄還以為誇他呢，他講述的時候，一直沒注意太爺爺的臉色越聽越難看，所以就顯得興奮。可當他轉過頭去看了眼太爺爺，他就知道不對了，心裡咯噔一下，忙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言聲了。

“那個孩子咋樣？你們沒傷著他？”太爺爺忽然又問。“沒，沒傷著，剛抓回來還哭呢，不大一會兒就玩上了，剛才還嚷嚷著餓了，這不才讓俺出來買東西，俺們幾個也餓了！”那個兄弟忙又說。太爺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這時他們幾個已經進了樹林子，等到了家廟門前，他們就聽見孩子在哭，還聽到了蝦皮的呵斥聲：“哭啥哭，煩不煩？吃的一會就買回來，俺還能餓死你？！”太爺爺就冷著臉推門走了進去。

蝦皮就坐在火堆前，想是烤熱了，他上身穿著單衣，棉襖就搭在桌案的角上。一看見太爺爺，蝦皮愣了愣，然後臉上就露出了驚喜：“大哥，你咋來了？”太爺爺沒吭聲，蝦皮又說：“大哥，你來的正好，俺正唱一出好戲呢！”蝦皮說著又看了眼孩子，孩子還哭著呢，蝦皮想起了什麼似的，忙看向那個弟兄：“吃的呢？快給俺！”那個弟兄就把那摞大餅遞給了他。蝦皮把一張餅遞給了孩子，孩子停止了哭聲看了看，卻搖搖頭沒接，蝦皮就又不耐煩了：“咋的？這可是白麵餅，吃！不吃也得吃！”蝦皮說著把那張餅硬塞到孩子手裡，孩子就把餅扔在了地上，反而哭得更兇了。蝦皮就動了氣，抬手就要打，就被太爺爺一把拉住了：“你這是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