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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去隔壁棚屋村找了輛小四輪,然後載著我大伯一起下佛岡,來到佛岡中醫院,找到了阿清伯,只見他腰部背後插著一根竹子,血淋淋的,早已意識模糊,臉色蒼白,痛苦呻吟著,看樣子恐怕是傷到了內臟

佛岡中醫院這邊醫療裝置不好,醫院不敢給阿清伯做手術,建議立即轉移到廣州更好的醫院。

阿清伯的老婆,秀花嬸在醫院裡面哭得撕心裂肺,傷心欲絕,一會兒說家裡沒男人以後不知道怎麼過,一會兒說去了廣州醫院也沒錢治不起,一會兒又說她家被人詛咒了不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情緒很是激動,胡言亂語的。

她家的三個孩子,見她哭著,也在一旁跟著哭泣不止。

幾兄弟都過去安慰秀花嬸,不過一提到醫藥費,個個都搖頭嘆氣,說他們也沒多少錢,最後商量一個兄弟給一千,湊夠六千,秀花嬸自己掏一千,然後剩下的由我三叔來出。

我爸當時也在場,也沒肯出太多的錢。

一是因為他的私心,他和阿清伯本來就沒多少兄弟感情,他只把我大伯和我三叔當做自家兄弟,其他四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平時都不怎麼接觸和交流,心裡想著能給一千已經算不錯了。

二是他種菜確實需要大量資金來流轉,不然這種菜的生意根本搞不下去。

三是他自己還沒娶老婆,得攢點錢來娶老婆。

這些原因,都很現實。

我三叔答應剩餘的醫療費他墊付的時候,我爸當時還去勸他,有錢自己存著,扛不起那麼大的筒子,就別去砍那麼大的樹木,別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我三叔卻笑笑,說:“反正我這些錢現在留著也沒多大用處,再怎麼說阿清哥也是我們的兄弟。”

於是連忙叫了縣中醫院的救護車,塞了123元的紅包給司機,寓意一路順風,然後送去廣州軍醫院。

我三叔、我爸、阿樣伯、阿柳伯和阿梁伯,以及秀花嬸,都一起跟著去了。

我大伯則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沒有跟著去,直接回了他在佛岡的住處。

來到廣州軍醫院,迅速帶去進行檢查,不一會兒醫生就來告知:

“竹子插進了病人的腎臟,捅穿了腸子,需要立即進行手術,取出竹子,並且對內臟進行修復,不然會有生命危險,請家屬儘快簽署手術同意書,並且去前面一樓收費處繳費。”

秀花嬸就來問:“醫生,要多少錢?”

醫生就說:“手術費一萬五左右,加上整個康復療程,總共需要兩萬塊錢左右。”

“現在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能保住病人的腎臟,最糟糕的狀況,就是要進行腎臟切除手術。”

“修復腎臟需要比較多錢。”

秀花嬸就說:“直接切呢?”

“直接切能節省五千塊錢吧。”醫生如實說道。

秀花嬸想了一下,然後說:“那切了吧,聽說一個腎也還能活。”

醫生微微皺眉:“這要慎重考慮,一個腎雖然能活,但是會有很多後遺症,少一個腎今後都不能幹重活,另外,病人年紀不小了,少一個腎對身體的新陳代謝影響很大,要是代謝不過來,以後可能會發展成尿毒症。”

秀花嬸沒文化,而且很摳,不想出錢,另外,她還有很強的自尊心,她自己不想出錢,也不想讓她老公的其他兄弟出那麼多錢,特別是我三叔的錢,她一分都不想花。

因為他們家和我三叔本來就不太友好,她就想,要是這次花了我三叔的錢,以後恐怕要被我三叔抓住這個把柄不放,每每見了,都會提起這事情,那以後阿清這個做哥哥的,只能在我三叔面前低聲下氣。

於是就說:“沒事,我會照顧他,我家這男人,平時只會遊手好閒,本來就不怎麼幹重活,多一個腎和少一個腎對他來說沒多大影響。”

醫生聽了這話,微微皺眉,心中暗罵,這農村的老婦女,真是無知得可怕,為了省這五千塊錢,竟然能把自己老公今後的生活給毀掉。

可這醫生卻不知,在87年那會兒,在農村積攢五千塊錢,可能需要五六年的時間,甚至更長,窮山惡水的蘊養之下,人性並沒有變得更加淳樸,沒有道德和信仰的約束,人們更向往的是錢,因為那是唯一的保障。

醫生對秀花嬸的決定,很明顯頗有微詞,不過又不好說當面指責秀花嬸,畢竟這是病人的配偶,在病人重傷的時候,配偶和子女,擁有第一決定權。

他看向阿樣伯和我三叔等幾個男人,希望這幾個男人能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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