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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某人不知道怎的居然哭了,她手裡捧著一大捧果子也跟著噼裡啪啦掉了一地。少年氣得直跳腳,大概是衝過來想揍她,她卻把人家狗熊一樣抱牢了——

——師父從來沒吃過我摘的。她抱著人家梗咽,喂,姓裴的,你怎麼就那麼好欺負?樓裡的每個人我都打不過,就打得過你,以後你不在了我不知道該打誰去了……

——以後……下手輕點兒。

——姓裴的,不如你嫁我吧,你很暖和,我都不想回家了……

——嫁?

少年的臉僵了,兇相畢露。

霄某人於是耍無賴。

——嫁我吧嫁我吧,姓裴的,嫁給我吧。

——嗯。

末了,少年僵硬著硬了一聲。

那是四年前,陽光明媚的一個早晨。

嫁我吧嫁我吧,霄白恍恍惚惚聽著腦海裡迴盪的聲響,恍如隔世。原來四年前她真的丟了很多東西……原來,很多東西又在不斷重複著……

現在的裴言卿早就不是當年的少年,只是眉宇間的那抹神色卻依稀還是當年彆扭地點頭的少年。

“毒……”她能出聲,卻只想到了這個。

裴言卿微微一愣,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了……”

“你找死。”她知道自己哭得很沒威信,還是想了句威脅的話來。

裴言卿的目光卻霎時凌厲,他看著她通紅的眼睛,然後凌厲一分分瓦解,最後成了揶揄的一聲嬉笑:“你想多了。”

你想多了,不是找死,是不得不死……

如果可以不死,我怎麼可能……放得下手?

如夢令(上)

人生夢一場,究竟是夢見了人生,還是人生入了夢?

***

那是一座橋,叫奈何。橋下流淌著一條河流,河裡的水不是綠的不是清的,而是泛著渾濁的顏色,隨便撿個石子兒丟進去都不會起浪花,只是噗通一聲就沒影了。

奈何橋邊傳說是開滿了彼岸花的,那個亡靈之花日日夜夜汲取著奈何水裡的陰寒,日復一日,紅豔如血。花叢中還立著塊石頭,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人名,往來奈何橋邊的亡靈有很多會繞道到那大石頭邊上,一遍遍地找尋著自己的名字,又或者從地上撿起個小石子在上面刻名字,刻完就是痴笑,悲涼的笑,幸福的笑。偶爾也會有一對對來的亡靈,拉著小手兒刻下彼此的名字,順便親親我我溫存一陣陣才依依惜別跨過奈何橋。

一對男女在這奈何橋邊依依惜別,女的紅了眼接過男的遞上的彼岸花枝,眼淚開了閘。男的便摟著她細聲細語,別怕,我們已經在三生石上刻了名字,我們下輩子一定會在一起。這彼岸花便是見證,它的地府的情花,守情之花……

“那叫石蒜,地府用來釀酒的。那石頭倒是塊天石,不過它每天都會自動去掉那些名字,刻了也沒用。”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郎情妾意。那對男女驚詫地循聲望去,發現橋邊不知怎麼站了個嬌俏玲瓏的年輕女子。她穿著一身綠衣裳,手裡拿了個細長無比的湯勺,看著他們滿臉的揶揄。

女子埋頭進了男子懷抱:“蕭郎,我怕……”

叫蕭郎的抱住女子輕聲安慰:“別怕,我保護你。

奈何橋邊的綠衣女子的臉結結實實地——黑了。她忍無可忍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扯起一抹猙獰地笑,萬分艱難地咬牙開口:“我說,你們,快點,行不行?我時間,不多了,真的。”

“你是誰?孟婆嗎?”女子在男子懷裡探出腦袋,瞅著她遞上來的熱氣騰騰的一碗東西。

“我姓白。”

女子小聲嘟囔:“孟婆原來不姓孟啊。”

綠衣徹徹底底便黑了臉。

難纏的男女總算依依不捨過了奈何橋,又上來一個清雋的書生模樣的人,那書生模樣的人似笑非笑看著姓白的鬼吏,看得她翻了白眼才輕輕淺淺地笑著開了口:“你想起你是誰了嗎?”

綠衣皺眉:“我姓白。”

書生微笑:“真的?”

“……我姓霄?”綠衣苦惱地抓抓腦袋,“我叫霄白。”

她叫霄白,是這奈何橋邊的一個小打工的,除此之外,她毫無記憶,已經不知多少年。

“歸靈,你還不走?”

一個淡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叫歸靈的男子看了一眼趕到的黑衣黑髮男子,他癟癟嘴挑釁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攬過姓白的小女子在她唇邊輕輕一觸,輕道:“兄弟,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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