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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點著楊歉,就像指著他的鼻子否認他的存在一般。

“為什麼?”楊歉看著他。

“沒為什麼!”楊擎宇指著牆皮都快脫落的牆角道,“給我在那兒跪著反省去!”

十幾歲的少年正是要臉面的時候,在外人的眼裡跪著反省無疑是當街抽楊歉耳光。

就為了那麼一個連面都沒見上幾回的楊頁航,就讓他當著別人的面下跪,楊歉真的很想問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地方。

楊歉鼻子一酸,沒管外面雨下得多大,拎起書包拔腿就衝了出去。

雨水沒有任何遮擋地傾盆倒在他身上,楊歉一瞬間幾乎渾身溼透。

身後傳來楊擎宇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回來!”

沒有人回應他,衝出去的少年鞋子重重踩過水塘,濺起一片水花。

楊歉知道楊擎宇有個弟弟,叫楊擎智,也就是他叔叔,其實楊歉是有點印象的。

那人性格內向,作為不大,行事窩囊,一直住在老家那個破舊的土泥房子裡,後來討了個尖酸刻薄的馬又蓮當老婆,家裡成日鬧得雞犬不寧,於是身體越來越差。

有天給自家添磚瓦的時候,一不小心從屋頂上摔下來,動了大手術,把肚子裡的肝和脾都拿掉了。

馬又蓮之前本來就嫌那個丈夫窩囊,這下一摔,家裡缺了這麼個頂樑柱,鄰里鄉親總要東問西問嚼舌根。

只有兒子楊頁航爭氣,學習成績非常拔尖,馬又蓮好面子,正事不幹,光靠尋死上吊逼著楊擎宇這個當哥哥的要錢。

當時楊擎宇剛失去愛妻,本就極度在乎這個弟弟,被馬又蓮這麼一鬧,油然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就算每次馬又蓮不來鬧,他也會定期給楊擎智轉一些錢。

這些事情一般楊擎宇都會避著楊歉,但楊歉都知道,心裡門兒清。

他不是什麼視錢如命的人,但是看到自家父親對別人好過於自己,心裡總是不好受的。

這個點去學校早就已經超了時間點。

楊歉跑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門衛攔下了他,楊歉怎麼解釋門衛都不聽。

“什麼下大雨路上堵這種理由我聽都聽膩了!”門衛大爺絲毫不讓步,手叉著腰打量著這個落湯雞少年,推了推老花鏡,“你是楊歉吧?”

楊歉被雨水打得迷了眼睛,無奈只能從大爺的桌上抽了幾張紙擦擦臉上的水,聞言一愣,回過頭道:“大爺您認識我?”

“看著眼熟。”門衛大爺又確認了一遍,“你真是楊歉?”

“啊。”楊歉點了點頭。

小小的門衛室裡開著空調正對楊歉的腦袋吹,楊歉冷得發顫,想想自己裝裝可憐,說不定這個大爺也會網開一面,他馬上道:“其實我……”

“好啊!可給我逮著了!”

沒等他把話說完,大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生怕他跑了似的:“劉主任昨天就跟我說一定要特別注意楊歉這個小子,今天可算給我逮到了!”

楊歉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大爺拿起了桌上的座機,嗓門兒特大地道:“喂!哎,劉主任啊!對,楊歉現在在我手上!”

“……”

楊歉咬了咬牙。

人活著的道路上,真他媽背。

_

“楊哥!”秦天宇一出來看見剛從教導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楊歉,馬上迎了上去,看到他溼透的樣子愣了愣,“操,劉崧潑你茶啦?”

楊歉沒說話,手裡拎了一個紙袋子,也沒接話,垂著頭往前走,看起來心情非常不好。

“不是吧!他真潑你啦?”秦天宇罵道,“操!他這不是拿茶杯,是拿水桶往你臉上蓋了吧!”

楊歉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我今天沒帶傘,一路淋過來的。”

他嗓子有些啞,估計是在劉崧辦公室吹了好一會兒空調,有點著了涼。

楊歉輕輕咳了一聲。

“那這是什麼?”秦天宇看著他手裡的紙袋子,“劉崧這麼貼心,還送你衣服穿了?”

“可能嗎?”楊歉說,“老耿剛好在他辦公室,順手給了我一件他放這兒備用的衣服。”

耿健安心軟,想想楊歉那邊第一排角落,剛好對著前頭的空調吹,怕他這樣溼著容易感冒,就給了楊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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