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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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鵬難得睡了個好覺。

他醒來前還記得自己做個了輕鬆的夢，但是當他睜眼，那些夢便隨著意識的迴歸模糊了。

有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因為氣息很熟悉，所以他也沒有擺出警覺的態度。

“浮舍？”金鵬看到了靠在牆壁用複雜眼神盯著自己的夜叉，對方儼然一副沒睡的樣子，讓他疑惑的同時不免憂心發生了什麼別的事。

“你這是……”

“不用在意我。”浮舍見他醒了，又當著他的面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臉上的意味深長仍舊不減。

他咳嗽了一嗓子，帶著點兒試探道，“金鵬啊，昨晚睡得不錯？”

金鵬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但想到昨天晚上難得輕鬆的睡眠，又老老實實地點了頭，冷淡卻也乖巧地回了句：“嗯。”

“做了個好夢？”

“……嗯？”金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下才垂眸道，“不記得了。”

浮舍也沒有問下去。

比起沒有察覺異樣的金鵬，他作為現場的發現人，自然是什麼都知道的。

金鵬昨晚難得在夢中帶著笑容。

只是出於負責的心態，浮舍才會一大早地守在金鵬身邊，詢問他的感覺。

——沒想到她真的是單純的“實驗”啊。

浮舍感慨。

他昨天和千代柊撞上，直觀地看到了她用魔神之力控制草元素、替金鵬構築了美夢的全過程。在驚訝她或許和那個女魔頭真的沒關係（畢竟能力完全不同）時，完成今日份目標的少女徹底面向了他，且在他沒反應過來前，伸手拍了拍他多的那兩隻胳膊。

浮舍差點一個胳膊把她砸地上，但多年形成的本能讓他無法對她那張臉有危害性動作，又因為記起這人是帝君擔保的，便只能僵硬地杵在原地。

熟悉的綠色元素也向他匯聚過來。

就在浮舍思考她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比如因為知道了那個女魔頭做的事、怕被遷怒，所以特意幫金鵬以緩和與他們的關係時，千代柊主動開口了。

“可惜你還沒睡。”

……啊？

她在說什麼？

浮舍被她毫不留戀就這麼離開的背影鎮住。

在原地呆了好幾秒，他才意識到她那句話什麼意思。

所以。

是因為他沒睡，才只有金鵬能做個好夢？

而原本在她的設想裡，他們應該被一視同仁地安排進夢鄉？

浮舍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注意到，隨著自己身邊的草元素消散，他因為清掃戰場累積的疲憊，也有所減輕。

難得的，他再度體會到還沒揹負業障時的神清氣爽。

因為這個插曲，浮舍一宿沒睡。

於是金鵬醒來後看到的，就是一直盯著他、實際是在神遊思考昨晚發生的事的浮舍。

嗯，他確定了。

千代柊就是過來實驗的，而實驗物件是他們倆。

只是可惜，他昨天睡得晚，沒能和金鵬趕上一趟，最後她退而求其次地只是隨便給他“淨化”了一下。

——虧他昨天還有那麼一點點擔憂，就怕千代柊和那個女魔頭一樣看上了金鵬，起什麼別的心思呢。

是他誤會就好。

至於昨天千代柊來過的事情……

既然她本人沒有提的打算，那他不必多嘴，主動和金鵬說這個事了。

這孩子比他們都年輕，很多事雖然不說，但心裡總是惦記著，不像他們慢慢學會了豁達。萬一金鵬因為這件已經發生過的事煩心，反倒鬧得不愉快。

千代柊和夜叉們的交集，彷彿也止於這一場夜晚的奇遇。

——直到那年冬季。

浮舍帶著金鵬和彌怒隨軍出征清理魔物、數月後才回到歸離集時，居然看到了應達和伐難一左一右貼著千代柊，還表情愜意的樣子。

那不是驚喜，是完全的驚嚇。

即便已經認可了千代柊是和那個女魔頭完全不同的個體，也不能抹去浮舍看到那張臉和夜叉們和諧相處、甚至如此親密的樣子時湧現的驚恐！

他下意識就偏頭看向了同樣看到這一幕的金鵬。

彌怒不必擔憂，他原本就暗自思量過關於千代柊的事情，還有意向帝君二次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