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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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奇異的世界，樹木高聳入雲，草叢將我的身體淹沒，草叢裡的一隻松鼠和我打招呼，它拍拍我背，我跟著它一起走。

這個城市真大，道路像河流一樣寬敞，汽車像哥斯拉飛快地像我們衝來。過馬路就像一次挑戰，我們左右閃躲，好不容易來到馬路對面，走進一條地下通道。死裡逃生的快感讓我的心砰砰跳，我在享受這樣的刺激。我和松鼠進入了地下通道，裡面一片黑暗，松鼠掏出一根火柴點燃，突然一雙碩大的眼睛出現在我面前……

我一下驚醒了，原來是一個夢。稍微回過神，我發現自己是在派出所拘留室的凳子上睡著了。一小時前，我被警察進行了盤問。

怎麼會突然做這樣一個夢？夢境中我進入了麗莎的作品。曾經，我一遍遍地瀏覽這部作品，希望可以從中找到麗莎變成柴犬的蛛絲馬跡，但是一無所獲。現在，我知道，那一雙邪惡的眼睛，應該就是在黑暗中的偷窺者。腦海中又閃過陳德祐手機裡麗莎的照片，是從遠處幾個角度拍攝了她工作時的畫面。一段回憶在我腦海中變得愈發清晰，我雙手抱頭，陷入痛苦之中。

這件事發生在幾個月前，一天麗莎突然跟我說，她總感覺身邊有人在監視她，但是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在哪裡。於是那段時間，我接她上下班，晚上不出門在家裡陪她。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我並沒有察覺她身邊有什麼異常，便跟麗莎說，興許是她太緊張的緣故，放鬆一點會好。晚上我和朋友出去吃飯喝酒，奇怪的是一向不太乾涉我的麗莎當晚給我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只得回家。回到家後，麗莎哭喊著說她很害怕，她被監視了，當時我的情緒也有些奔潰，認為這是她找的藉口，她只是想把我牢牢地拴在她身邊而已，我倆因此大吵一架。之後，麗莎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我也就慢慢忘掉了。

現在想來，麗莎她的感覺是對的，她憑藉敏銳的直覺感受到了身邊的威脅，她尋求我的幫助，但是我卻把這當做了一種負擔。當她的害怕得不到安慰，她的難過無處傾訴，只能透過作品表達出來——一雙黑暗中盯著她的眼睛。

這時，警察走了進來，“還好被害人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他家屬和本人也不想追究你責任。你可以回去了。”

“被害人？你指的是陳德祐？”我心裡一陣冷笑，“寶琴和麗莎她們才是被害人吧。”

“關於偷拍的照片我們也在調查當中。”

“那陳德祐會受到什麼處罰？”

“這個要看情節的嚴重性。就目前調查情況來看，犯罪嫌疑人只是將偷拍的照片儲存在手機上，沒有傳播分享，也沒有非法出售獲利，情節並不嚴重。可能會面臨行政拘留或罰款。”

“只是拘留和罰款嗎？”我捏緊了拳頭。

“我理解你的心情，他那種偷拍女生換衣服的行為我們也很不齒。不過他只是拍了幾張你女朋友工作中的照片，這個情節並不嚴重，你別太激動。你剛剛要是真把他打傷了，我就不會以現在這樣的語氣和你談話了。”警察語重心長的說。

我心裡很明白，我打陳德祐的那幾拳除了對他行為的厭惡外，還有對自己的悔恨和對麗莎的愧疚之情。

“好了，走吧，你朋友還在外面等你了。”

我在派出所的大廳看到了阿泰和寶琴。阿泰跑上來問我，“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轉頭問寶琴，“你怎麼樣？”

寶琴搖搖頭，阿泰說，“艹，那傢伙真特麼的猥瑣。換做是我也會把他胖揍一頓。”

“那些照片怎麼樣？”寶琴問。

“已經被警察刪掉了。”

“那就好。”她鬆了一口氣。

這時聽到一陣小孩的哭聲，循聲望去，原來陳德祐的妻子帶著女兒在派出所大廳等陳德祐出來。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她們母女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衝擊，特別是女兒，她不知道自己買的爸爸為什麼會被打，為什麼會被抓，她只知道本來一家人要開開心心給她過10歲生日，還要吹蠟燭吃蛋糕，現在全部都沒了。

我做了一個決定，向他的妻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