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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昭有些許不自然，他看得出寧寧好像精神和心情都不大好，但又不知道要怎麼關心，躊躇了一會兒，他才說：&ldo;不知公主殿下可有什麼煩惱，我可以為你分擔。&rdo;寧寧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不由些許驚訝，微微抬起了頭來看他，慕昭黝黑又堅毅的眸子溫柔地盯著她，裡面好似有一片海，讓她沉溺。寧寧慢慢跺了兩步，才又走到慕昭的跟前去，低聲問他：&ldo;你可曾殺過人？&rdo;慕昭眼裡有一絲疑惑，但還是很認真地回答道：&ldo;去歲在戰場上，擊殺過兩個北齊的斥候兵。&rdo;他的回答中規中矩，就像是在說&ldo;我中午吃了兩碗飯&rdo;一樣，既沒有因為在戰場上擊殺過敵軍而生出驕傲，也沒有因為殺過人而心緒有所動搖，他虛歲分明只有十六歲多，但他平平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寧寧站在他的面前，手裡還摩挲著那朵芍藥，她讓房裡的人出去了幾個，只留了她和慕昭，還有如意在。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脆弱。已經要到落日時分，門外的夕輝映照進屋子裡，斜斜長長，又拉出廊柱和院落中樹木的影子。寧寧微微垂下了頭，輕聲問：&ldo;你可曾害怕呢。&rdo;慕昭實在不明白寧寧為何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其實他覺得寧寧作為一個女人，應當受到男人保護，自己不該和她說這種問題。但既然寧寧問了，他又不能不答，於是在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ldo;若公主殿下是指我殺敵時可有過猶豫遲疑和懼怕，出發的時候，只有緊張和興奮，和敵兵相接時，只想到要如何取勝，等完成了任務，回到營地，才有些其他感覺，諸如懼怕和遲疑。暴虎馮河，聖人不與，不過在戰場上，作為衝鋒兵士，卻是不必多考慮的，思慮多，必定遲疑，便不能做先鋒。作為主帥，才需多籌謀。&rdo;對於不能上前線，只能待在家中宅著看書練武，慕昭是很不滿意的，但也沒有辦法，只能過這種日子。正如靜安長公主所言，要是連忍耐尚且做不到，恐怕也做不成其他事，雖然他覺得機不可失，必定要抓住才成，不過這次的仗，他從傳回京中的訊息判斷，估計是打不起了。但他覺得，若是現在皇帝駕崩，以北齊國皇帝的好戰和狂妄，必定趁著大周新君登基江山不穩之時南下，那時候，就是他的機會來了。當然，一方面想娶寧寧，一方面又咒老丈人死的心思，他是不會告訴別人的。寧寧知道慕昭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他還以為自己是想找他討教兵法嗎。雖然慕昭答非所問，但寧寧卻被安撫住了。仔細想想，她作為先鋒，過分遲疑，不會有任何好處。沒一會兒，太子妃先回來了，得知靜安長公主府裡的慕昭公子前來，她便也來了天河居里看了看，還賞賜了慕昭一些東西，才放他走了。等太子殿下回到東宮的時候，他和太子妃便也都知道了宮中發生的事情。太子在晚間親自來了天河居，和寧寧在書房裡對坐，太子柔聲問她：&ldo;可曾嚇到？&rdo;寧寧聽聞他這話，心中便很感動。別人只當她心狠手辣，可以眼睜睜看著被自己賜死的人被杖斃在自己眼前，但其實她也會害怕遲疑後悔。只有真正明白她的人，才能問出這話來。寧寧一時沒應，但眼睛卻溼了，太子起身來，走到寧寧的跟前，輕輕撫摸她的發頂，柔聲安慰道：&ldo;無事了，寧寧別怕。&rdo;寧寧伸手抱住了太子的腰，低聲喚他：&ldo;哥哥！&rdo;太子愛憐地說：&ldo;盜取母后宮中器物，本就是死罪，你沒有做錯。刑與德共治，天下方得太平，這不是你曾經說給父皇聽的道理嗎。&rdo;寧寧沒有發出聲音，這樣依靠了太子一陣，她才變得好起來，仰頭看太子，說：&ldo;嗯。只是他們在我的面前打死了人，我有些害怕，現下已經好了。&rdo;太子道：&ldo;以後不要觀刑。&rdo;太子送的小白貓這時候從屋外溜了進來，因太子和公主在裡面說話，照顧貓咪的宮女也不敢進來把貓抱出去，只得忐忑地候在院落中。 貓咪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寧寧的腿邊，仰頭看她，然後傲慢地一跳，就跳到了她的腿上來。寧寧深覺詫異，伸手輕輕撫摸它柔軟又暖和的毛，對太子說道：&ldo;哥哥，我真沒事了。&rdo;雖然寧寧說沒事了，但太子還是讓太子妃陳氏前來陪寧寧一道睡，當晚，太子妃同寧寧睡在一張床上，像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陳氏溫柔地輕輕拍撫她，兩人說了會兒私話之後，陳氏像是不經意地提起：&ldo;長公主府裡的那位慕昭公子，倒是和寧寧你的關係不錯。&rdo;寧寧知道她想知道什麼，而且她估計都找人打聽到了，在靜安長公主府裡，慕昭對長寧公主有所追求的事。寧寧說：&ldo;是表兄妹，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