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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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18)
召對不歡而散。朱厚照扔下一句:“此事務要全行。”劉健等叩頭退下,深感絕望。作為正統的儒家官僚,在這種局面之下,他們只剩下最後表達自身職責與操守的選擇,就是引咎辭職。達成一致後,翌日,三人即遞交一本:
自古帝王到從諫為聖,拒諫為失。國家治亂,常必由【因】之。顧【向來】順旨之言易入,逆耳之言難受【採納】。故治日【政治穩定的時候】常少,亂日常多。臣等每以此說進於陛下,誠欲陛下為聖德之君,天下成至治之世也。今文武公卿臺諫,合詞伏闕,皆謂鹽法不可壞,而聖意堅執排群議而行之……臣等豈不知順旨者有寵、逆耳者獲罪,若貪位戀祿、殃民誤國,則不獨為陛下之罪人,抑亦為天下之罪人、萬世之罪人矣。區區犬馬之誠,猶望陛下廓【開拓,擴大】天地之量,開日月之明,俯納群言,仍從初議,以光聖德,天下幸甚。若以臣等迂愚不能仰承上意,則乞別選賢能以充任使,將臣等放歸田裡,以免曠職之愆【過失】。{56}
辭呈中三人雖然自斥無能,但字裡行間分明說,唯有皇帝應對此事負責。
也許,朱厚照唯一未嘗料到的,便是內閣居然全體請辭。他畢竟年齡尚輕,登基方才年餘,政治上毫無經驗不說,連在朝臣中物色、培養“自己人”也根本來不及,一旦三老撂挑子,千頭萬緒自己如何應付得了,更何況以三老的影響,此事的後果將絕不僅僅是他們的離去……我們雖無從知道接到辭呈後正德的內心世界,但想必他經受了一場羞怒交加的感情風暴———因為最終在三輔臣辭職的壓力下,他被迫宣佈:接受戶部方案,半與價銀,半與鹽引。
危機雖得暫渡,卻可以想象正德與他的文官系統從此勢不兩立,結了極深的樑子。大臣們的做法固然有例可循,正德卻不免感到被要挾的滋味,畢竟他乃新君,立足未穩,在此之際,竟遭內閣以集體辭職逼己就範,也確有身陷絕境之痛。
俗話說“君無戲言”。朱厚照頭天還那麼強硬地甩下“此事務要全行”的話,第二天便在內閣辭職的威脅下改弦易轍,雖然事後朝臣給他戴上“從諫如流”的高帽子,來幫他遮羞,但他內心恐怕只會想到“奇恥大辱”四個字。僅隔一個月,當那場大政變爆發的時候,我們尤其感到,正是崔杲奏討鹽引事件把正德君臣矛盾推向極致,從而點燃了導火索。
在朝臣一方,也許解讀有誤,以為正德真的“從諫如流”,也許是想趁熱打鐵,抓住有利時機重創皇帝身邊群小,也許兩者兼而有之———總之,在贏得鹽引這一回合的勝利之後,他們“把鬥爭引向深入”,矛頭所向由事到人,從低階別太監轉向正德最倚信的幾個核心太監,即有名的“八黨”———明代“八人幫”。
所謂“八黨”,指環繞在正德身邊的八位高階宦官劉瑾、馬永成、谷大用、魏彬、張永、邱聚、高鳳和羅祥,此八人自正德登極以來不單誘其墮落,實際上也漸漸控制了他。朝臣普遍認為,新君即位以來“聖學久曠、正人不親、直言不聞、下情不達”以及“朝令夕改”“政出多門”{57}諸狀,根子就在這八人身上。慶父不死,魯難未已。應該乘鹽引事件之東風,解決“八黨”問題,斬草除根。
於是,“健等遂謀去‘八黨’,連章請誅之。言官亦交論群閹罪狀”{58}。鹽引事件結束之後的一個月內,鬥爭達到白熱化。以三輔臣為首,群臣奏章雪片似的飛來,攻勢甚猛。一時間,朱厚照頗難招架。為緩兵計,他派朝臣並不反感的司禮監太監李榮、陳寬、王嶽等,前往內閣說情、討價還價,先說“朕將改過矣,其為朕曲赦若曹”,遭到拒絕後,朱厚照索性祭出“鴕鳥###”,對大臣奏摺“留中不出”。然而,當戶部尚書韓文挑頭遞上由各部大臣簽名的奏疏時,朱厚照再也坐不住了。
這個韓文,前面我們已經認識他。在鹽引事件裡,他領導的戶部首當其衝,站在與皇帝和太監鬥爭的第一線。可能因為他是管錢的,對於那些內幸如何靡費、貪汙和侵損國家財政,瞭解更加深切,感受更加強烈;據說他每每奏完事從朝中退下,對僚屬們談及這些事,“輒泣下”{59}。他手下有一個人叫李夢陽,時任戶部郎中。說起李夢陽,那可不是等閒之輩,雖然他居官不高,卻乃當朝有名的大才子,以他為首的“前七子”是明代文學最重要的流派之一,所有搞文學的人耳熟能詳的“文必秦漢,詩必盛唐”,便是他所提出的文學主張。此人做官也是一個“刺兒頭”,骨頭相當硬。早在弘治年間,即曾因彈劾張後兄弟、“勢若翼虎”的張鶴齡而坐牢。當日,三閣老並言官等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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