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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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時。

漫天紛飛的紙錢，氤氳而起的白煙，是生者的思念？亦或是，亡者的不甘？

纖纖素手，一炷清香，一塊無字墓碑，斷斷續續，可以聽到碑前之人的低語。

“哥，你可知道，真正該死的本該是若兒？如果我死了就可以換回你的性命，我也不枉人世間走這一遭”

手指輕撫上冰冷的石碑，順著臉頰滑落的淚，滴落在白色石碑之上，折射出溫潤的光。

“哥你是嫌若兒了，不肯再帶我一起了嗎？爹孃說過，我是你的影子，不管到哪兒我都該跟著你，不管到哪兒我們都該一起，難道黃泉之下，你已經不需要影子了嗎？”嘶啞的嗓音，如同銼刀劃過粗糙的木板，讓人聽了頭髮發麻。

“你讓我答應你活下去，哥是怪我無能，沒有護你周全嗎？沒關係，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三年，頂多三年，你肯定氣消了”

“北堂若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我就以你的名義活下去，誰欠了你，我都替你討回來，可好？然後，然後等你不生氣了，若兒就去找你，好不好？”

青蔥玉指驀地繃緊，素手一翻，一把閃著銀光的小刀現於掌中，握緊，手起刀落，左臉頰上自下而上挑出一道兩寸長的口子，幾近眼角，溫熱的血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忽然聽到腳步聲傳來，北堂若收了小刀。

“若兒，你要的東西你臉上這是怎麼了？快給劉媽瞧瞧，好好的姑娘家”

“劉媽，不擔心，哥哥臉上也是這樣的吧”把臉埋進劉媽的懷裡，體會著世上僅剩的親人給的溫暖。

“劉媽，你照顧我兄妹二人這麼多年，本該頤養天年，不想遭此鉅變，哥哥的血債，煙雲宮上下兩百多口的血債要討，血玉的下落要查，煙雲宮已經被毀，何去何從，我”

“若兒，劉媽懂，劉媽都懂，你儘管放開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絕兒十五歲執掌煙雲宮，年少得志，確是江湖人盡皆知。但煙雲宮偏居一隅，絕兒性子淡漠，甚少出現在人前，更談不上與人深交，所以道聽途說者眾，言之有據者寡。絕兒臉上的傷疤原就是最明顯的標誌，劉媽本想奈何你手快，自己真的劃傷了臉。”

本應是一張芙蓉面，猙獰的傷口讓劉媽紅了眼。

“劉媽，我能活著已屬不易，聲音已毀，又要這張臉來做什麼？”咬了咬牙，斂去一臉的悲傷，直到再也看不出一絲情緒，肅殺之氣彌散全身，“劉媽，當日可曾有人親眼看到哥哥死去？”

“那日絕兒將正天門的人引上斷雲崖，然後假裝不敵，失足掉落山崖，外人不知崖下便是煙雲宮的地宮，狂喜之下想必並未細查。”劉媽低頭拭了拭眼角，回道。

“此次正天門帶人攻上雲山，一路機關埋伏全部被毀，定是宮內出了內賊，地宮所在，惟有劉媽你，我們兄妹二人，宮內煙衛雲衛十二人知曉，哥哥沒被發現，內賊當不在十二衛之中但卻也未必，十二衛與哥哥最為親近，最有機會下毒劉媽還是沒有查到哥哥所中何毒？”

“依症狀看跟普通的化功散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內力渙散無法聚氣，我以為絕兒只是脫力卻不想”劉媽哽咽發抖，“但是絕兒找到我時，指尖烏黑，眉心亦有黑印，意識不是非常清明，我給他用了‘丹青散’，但於內力恢復沒有任何幫助，指尖以及眉心的黑印卻消失了我未曾遇到過這種毒，離開江湖已久，也成了個廢人。”

“連有‘毒手’之稱的劉媽都看不出是何種毒？呵呵，看來這次正天門是找到幫手了。”

“世人只知北堂絕，卻無人知曉我北堂若，十八年安寧的生活，只因煙雲宮的存在，還有哥哥的一番愛護之心，所以這一切就該讓若兒用仇人的血來償還！”

“劉媽，你要陪著若兒，陪著我等到哥哥來接我。”

“劉媽，北堂絕沒死，他是你救活的，你懂嗎？”

“劉媽，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哭了劉媽，哥哥不要我了”

“劉媽，從今以後，我便是北堂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