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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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情。在感激之外，朱元璋開始留心馬秀英的一切事情，諸如她如何成為郭光卿的養女的。馬秀英的身世問題不久就讓朱元璋給弄了個一清二楚。

原來當年在郭光卿寒微之時，曾與宿州的馬公為刎頸之交。馬公家住新豐裡，富甲一鄉，只因馬公慷慨仗義樂善好施，所以把個偌大的家業弄得日漸衰落，以至於貧困艱難起來，他的妻子鄭夫人在這樣的家境中生下一女，這便是日後青史留名的大腳皇后馬秀英。鄭氏沒多久便病逝了。後來馬公因為殺了人躲避仇家，臨行時把愛女託付給了郭光卿。郭光卿把馬秀英領回家中，視同己出。後來聽說馬公客死他鄉，郭光卿越發憐此女孤苦無依，在撫養教育上也就越發用心。

於是郭光卿授以文字，郭光卿的妻子李氏教以針黹，這個未來的國母馬氏自小便聰慧過人，一經指導，無不立刻領會。到了年將及笄，她已出落得身材窈窕，容貌清秀，神情端莊，濃而不豔，美而不佻，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急事，總是舉止從容，從不見她疾言遽色。那一種幽婉的沉靜的端淑的言談神色舉止，的確是國母風範。

雖然郭光卿很是善待馬秀英，但馬秀英在郭光卿家裡也不是個得寵的人。郭光卿的妻子李氏為人十二分地悍惡，婢僕們但凡有點過錯，舉起皮鞭就責打，有時打得那些當小丫鬟的女孩子們，殺豬般地號叫。可任憑其皮破肉綻鮮血淋漓，李氏竟半點憐惜的意思也沒有表現出來，她家法的嚴厲由此也就可想而知了。馬秀英在沒人的時候，便和朱元璋訴說著苦楚，兩人表面上看真是同病相憐，可是在內心裡，他們都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了好像還不僅僅是這樣，至少不完全是這樣的。

有一天晚上，馬秀英因朱元璋沒撈著吃晚飯，便悄悄地到廚下偷烘了幾個麵餅，烘好了拿著才走出內廳，不想恰恰撞見郭光卿的妻子李氏，馬秀英心裡一著急，忙把餅往懷裡一揣，可那餅烘得滾燙，又是初秋的天氣，她只穿了件單薄的衣衫，熱餅放在懷裡，怎麼能不直接燙到她嫩嫩的肌膚呢？那份疼痛可真是火燒火燎的一般，馬秀英痛不可當，差點跌倒，“哎呀”一聲就失聲叫了起來。

李氏一見，忙走近問什麼事，馬秀英只好忍著疼痛，扯謊道：“我剛才走出廳來，猛然瞧見天井外面，一隻斑斕猛虎趴在那裡，嚇了我一大跳……”李氏一點也沒有從這話中聽出半點謊味，於是便回頭向天井中看去，此時天井的大石上，正是朱元璋在那裡打瞌睡。李氏是個不識字的婦道人家，平時很迷信，聽了馬秀英的話，心裡暗想道：“古時那些拜相封侯的人，每每有金龍和猛虎這樣的異兆出現，難道元璋這孩子也要不是個平常人嗎？倒真不敢輕視他，看來以後還多多善待他為是。”於是李氏自那天之後，對待朱元璋便不像以前那樣刻薄了。

朱元璋在郭光卿家中就又過了一年，這一年他的處境總算好得多了。可是馬秀英卻在這一年中痛苦極了，自從那天晚上被熱餅灼傷了胸口，開始只是乳尖上被餅灼起一個漿泡，不想竟然漸漸潰爛，一天厲害一天，並且這傷處恰在乳頭上，女子的乳頭是最經不起痛苦的，秀英有時痛得徹夜不眠，淚水不知多少次打溼了枕頭。足不能出戶的她不敢在兇悍的李氏面前說，見了朱元璋卻又害羞不便提，因此她的傷就一直也就沒法得到治療。

那天馬秀英又是疼又是愁，正獨自在沒人的地方哭泣，剛巧讓朱元璋瞧見，便疑她又在李氏手裡受了什麼委屈，就忙上前去，低聲安慰她。平日裡朱元璋對馬秀英又是敬重又是憐愛，那種殷殷的心意和綿綿的真情，自然而然地從眉宇間流露出來。馬秀英也正是豆蔻初開，立刻就從那無聲勝有聲中感覺到了，於是兩人雖不曾明言，但那一切盡在不言處的美好和甜蜜讓兩人的心裡都非常幸福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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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3）

馬秀英一言不發，只是啼哭。朱元璋不禁非常心疼，這可是青年朱元璋頭一回體會到的感覺，再三地詰問之下，馬秀英才吞吞吐吐羞答答地把自己懷餅灼傷了乳頭的事，略略說了一遍。朱元璋聽了，那份原本就分量很重的感激一下子漲滿了咽喉，他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一股酸溜溜的感覺，從鼻子管裡直通到腦門，忍不住也撲簌簌地流下淚來。

於是接下來便上演了一幕傳頌千古的愛情經典場面，朱元璋一面輕柔地握著馬秀英的玉腕，一面垂著淚說道：“我朱元璋如將來得其富貴，決不會忘了姑娘的恩德。倘若日後負心，天地不容！”說罷，便撲通跪了下去，馬秀英忙盈盈地來扶朱元璋，朱元璋哪裡肯起身，兩下里使勁兒一拉，倒把秀英姑娘弄得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