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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已沒有真話。”
“你這句話,便很真。”
胤禛一聲笑,轉過腳步,繞著顧懷袖走了一圈。
這地方還是原樣,只是旁的地方都已經變了。
胤禛仔細想了想,又瞥了一眼扔在地上,寫廢了的詔書,忽然道:“朕聽李衛說,你還通曉佛法?”
“……奴才不懂。”
顧懷袖暗皺了眉,李衛這小子哪裡來的張口胡言?
可胤禛不管,他道:“萬般皆是虛妄,有佛來紅塵歷練一遭,更是空。朕覺得,這龍椅不好坐,日子也無聊,與地獄無甚區別了。”
“您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顧懷袖聽出來了,合著今兒萬歲爺是有些犯病,要麼就是悟禪悟痴了。
佛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胤禛忽然一把將那佛珠摔在地上,道:“滾吧。”
喜怒無常,還真是精準到極點。
顧懷袖磕頭跪安:“奴才告退。”
說完,便緩身退了出去,一直出了養心殿,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把皇位當地獄,想必四爺已經嚐到了當皇帝的滋味。他早年說,不知道坐上龍椅當了皇帝是個什麼滋味,興許坐上去他就要後悔,如今不知是不是當年一語成讖了?
蘇培盛連忙過來,低聲一喊:“夫人?”
顧懷袖腿有些軟,便扶了蘇培盛的手一下,擰著眉,撤轉身子,才發現外頭還站著幾名宮妃打扮的人,年沉魚就在其間,站在那拉氏後頭,捏著帕子,看了顧懷袖一眼。
於是,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顧懷袖想起了當初在年府的事情來。
她一躬身請安:“臣婦請皇后娘娘、年貴妃娘娘、熹妃娘娘,並幾位主子、小主安。”
畢竟她還是一品誥命,內外命婦雖各有別,可品級擺著,後頭有個“並”字,已經算是顧懷袖給面子了。
那拉氏對顧懷袖的事情知道一點,當年熹妃鈕祜祿氏在圓明園也知道胤禛有這麼個奴才,更別說那一次弘曆還因著那事被訓斥,年沉魚更是與顧懷袖熟得不能再熟。
顧懷袖行了禮,那拉氏便叫起,而後別過,主子小主們便進去了,顧懷袖則被蘇培盛送著出來。
“您這是怎麼了?”蘇培盛有些訝異。
顧懷袖進去跪了大半晌,現在心裡還有些亂,老覺得平白叫她來一趟,又什麼都不說,未免太奇怪。
“你問我,我問誰去?萬歲爺的心思,猜不透。”
也不敢猜。
御花園邊上,蘇培盛便回去了,顧懷袖歸席,便見人在找自己,只著人跟張廷玉那邊說了一聲無事,這才算安定下來。
今夜一過,次日早晨聖旨便到,追封張廷玉曾祖、祖父為太子太保,先妣吳氏為一品夫人,特賜張廷玉不避嫌監理殿試,殿試後准予回祖籍桐城修繕祖廟,三月為期,賜銀五千兩,車駕十數,僕從衛士若干護送。
如此榮寵加於張家一門,反倒是讓張廷玉越發忌憚起來。
想想年羹堯與隆科多的賞賜還要比他多,雖不至於太惶恐,可若說沒警惕那是假的。
只是聖旨下來,不敢不從。
張廷玉主持了殿試,特將自己兒子張若靄從狀元摳下來,扔進二甲,又把二甲第一的張廷瑑摳下來排到第六十一,而後才報給雍正。哪裡想到雍正閱卷之後,直接把那兩張答卷剔出來,要問責張廷玉,言這二人答卷甚好,給排的名次不對。
張廷玉只能據實以告,可雍正只道:“舉賢不避親,張大人不必如此。”
可張廷玉怎能讓一門父子出兩個狀元?只再三求告,好歹給摳成個探花,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若靄為恩科探花,張廷瑑為二甲第一,賜進士出身,叔侄兩個自然也入選翰林院。
一門六進士,竟然成真。
倒是按著雍正恩旨,十月啟程回桐城,風光無限,重修祖廟,一時風頭無兩。
人一離開京城,事情就開始少了。
只是張廷玉已然上奏固定下了密摺奏事制度,大江南北的摺子日日夜夜都在往御前送,皇帝還是忙著的,張廷玉自然也時不時一封摺子往上遞。
祖廟重修完畢,張廷玉又給雍正上了道摺子,這才準備著過年。
江南的冬天溼冷,張廷玉與顧懷袖打龍眠山回來,正準備歇歇,沒想剛至張家大宅,便收了一張拜帖。
“聞說沈恙病了不短時間,才見著好,不知如今是個什麼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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