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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到無情又多情的比喻,副社長調侃說這梗形容眼睛,爛俗、不生動。
怎麼會不生動呢,她那會兒就想。
她真見過。
他睫毛生得烏密,如蕩野自由生長的一行葦葉,見風時銳利,敞目時幽清,襯得那雙眼情緒少見,大多時候都透著一股不好招惹的冷淡拽勁。
像最乾淨的玻璃容器。
在很多光線明昧的場景裡,似有無數隱喻。
而這一刻。
他用這雙眼看她,說他沒有變過,她一下就心慌了。
駱悅人還是帶他去了那家川味麵館,進門時叮囑他可以點微辣,那本一翻開就處處彰顯紅紅火火的餐單,頁數不多,很快被他翻到尾頁。
“番茄雞蛋麵。”
很好,連微辣也不用了。
駱悅人要了小份的紅油抄手,又點了一些熟食和小吃,因為是手工麵條,做得慢,小吃上得快些,紅糖餈粑上來的時候,駱悅人去倒了兩杯熱水來。
璐璐今晚住在她這邊,這會兒嗷嗷待哺,發微信叫駱悅人回來的時候在樓下帶份夜宵。
駱悅人回了一個OK的手勢表情,放下手機,發現梁空沒在吃,反而在看她。
顧及老闆娘就在收銀臺看肥皂劇,她湊近些,擔心得很小聲:“不好吃嗎?”
她記得梁空挑食,但也記得,他明明挺喜歡吃甜口的東西。
駱悅人記得很深。
那麼高大,甚至說得上有身高壓迫感的男生,抱著一盒洗得水淋淋的鮮紅草莓,一口一個,他面板白,眼睛冷卻清澈,那會兒就算厭世瞧人,看在草莓的份兒上也不會太兇。
梁空能感受到她靠近的氣息,斂下眸,夾起一個小餈粑,半截沾上紅糖漿。
“還可以。”
駱悅人鬆了一口氣,之後閒聊幾句,氣氛逐漸放鬆,她問及:“那輛黑色的邁凱倫不是你的嗎?”
“是我的,怎麼了?”
他有多聰明呢?甚至能猜到她因為什麼而提問,車送給了高祈,高祈的女朋友也是她們雜誌社的。
“誤會我跟高祈女朋友了?”
她微瞪了一下眼,等同於回答。
服務員來上餐,梁空拿筷子夾面,嘴角翹了點風風涼涼的笑:“駱悅人,你也沒怎麼變,還是老樣子,什麼髒水往我身上潑,你第一個信。”
“我沒有!”
這種情況下的矢口否認,十有八九就是翻舊賬的導火索,梁空自然能舉出例子來,但他就停在這兒,沒說了。
她說沒有就沒有吧。
她那碗抄手裡像是倒了半罐紅油辣子,光聞味兒都很衝,她嘛,吵架不會,講理也總是短人一截氣勢,待會兒一爭口舌給吃嗆了,多少要受罪。
於是話生生停住,橫進來一段沉默。
駱悅人小口吃著抄手,她能吃辣,熱湯紅油,瑩白鼻尖冒細汗,臉也有點紅。
但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個就停了,她從塑膠盒子裡抽出紙巾,又習慣性地摺好邊角,擦了擦嘴角鼻尖,紙巾被丟進垃圾桶都是規規整整的樣子。
“唰——”
她又抽出一張乾淨的來,已經沒什麼可擦的,就在手心裡疊。
直到遇到一個理論極限——任何一張正常尺寸的紙最多隻能疊七次,她在第六次就卡住了,緊緊按著紙塊,併合不了。
像一個豁口。
這一晚的情緒反覆揉捏,至此,也彷彿到了極限。
吞嚥喉嚨是準備,提問理所當然。
“梁空,你還記得高三那會兒我們一起吃早餐嗎?”
她看得分明,他濃睫下的眼裡一點困頓都沒有,嘴裡的話卻以一種記憶不甚明晰的語調說出,好似無關緊要的往事,很難想起細枝末節。
“有點印象,怎麼了?”
可駱悅人記得清楚。
在棠杏苑前門的老街上,那家餛飩鋪子連招牌都沒有,只在店門玻璃上貼著紅色的膠條字,草草介紹餐品種類。
店前桌上放著敞口電鍋,寬口,常年煮茶葉蛋的緣故,內膽都變成了洗不乾淨的茶褐色。
招牌是鮮肉餛飩,一對中年夫妻忙裡忙外,男老闆帶著助聽器,早上店裡人特別多,雖然永遠會給梁空的餛飩裡放蔥,但梁空從沒跟人發過脾氣。
頂多嘖一聲說,就這麼對待顧客反饋?
“那會兒,我們約好了早上在餛飩店見面,你有時候忽然就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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