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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地去想,若干年之後張府是個什麼模樣?
張二公子隱忍蟄伏這許多年,到底往後又能如何?
然而這些都是陳氏看不透的。
她能望見的,只有眼前。
緩緩將眼睛閉上,她是又喜又悲,只道:“汀蘭,把屋裡伺候的百靈和鸚哥挪到爺的屋裡去,前一陣大爺這邊沒了兩個姨娘,由她們填上吧。”
“大少奶奶……”
汀蘭一臉的震駭,完全想不到。
大房如今,已然不可能有嫡孫出來了。
即便沒有嫡出,庶出的也可以忍。
陳氏只沉聲道:“去。”
汀蘭看著陳氏忽然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指,終於還是忍了淚意,朝著外面安排事情去了。
陳氏又問另一名丫鬟:“老夫人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如今還沒有。”丫鬟很乖巧地回了一聲。
沒有……
靜靜等著就是了。
過了中午,二爺還沒回來;下午也過去了,還是沒回來,倒是張廷贊先回來,只是才回來一趟又被人叫進宮裡去了。
新科殿試才結束,宮內宮外都要熱鬧好一陣的。
新科進士入值翰林院也是無上的榮耀,大多進士都是先入翰林院再慢慢拔上來的。
文人士子無不以入翰林為榮。
張廷瓚原本也是翰林出身,現在太子那邊惱怒著汪繹的落榜,處處難為人。
張廷瓚嘆著氣,搖了搖頭,吃了小半碗飯,便又進宮去了。
他入宮的時間,正好與張廷玉回府的時間錯開,兄弟二人打府外的長街上錯身而過。
張廷玉站在府門外,無數的家丁小廝齊齊與他道喜,他酒意已然上頭,只扶著阿德的手,讓阿德給他們賞。
不過小廝們都說二少奶奶已然賞過了,只是等著他回來,大家一起沾沾光,大清三年出一個狀元,每三年六七千舉子進京趕考,又有幾個能成為進士?
今科六千多人,乃是從大江南北貢院之中選拔上來,出於萬萬千千讀書人之中,乃是精英之中的精英,而張廷玉力壓這六千餘人,一舉奪魁,今日京城最貴的“不歸樓”裡,把盞談笑,一飲千杯,卻是一醉方休再歸來了。
張廷玉聽見人說二少奶奶,便覺得這張府的門太多,進了一重還有一重。
後面阿德將今日剩下的銀錁子都撒了出去,隨後跟上了自家二爺的腳步。
二房這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丫鬟們早就聽見外頭說二爺回來了,只是張廷玉還要去祠堂拜過祖先,見過張英與兄弟,這才回來。
所幸張英今日無話可說,只揮手讓他回屋休息。
也是張廷玉沉默著回來,不管如何,不管中間經歷了怎樣的波折,在看見屋裡暖黃的燈光的時候,他就想起了娶顧懷袖進門的那一日,他從昏暗的長廊之上走過,與三弟說過話之後,便朝著屋裡去。
今日,彷彿又重回到那一日的記憶之中。
他一步一步上了臺階,丫鬟們齊齊躬身福下:“恭賀二爺一舉奪魁,步步高昇!”
張廷玉一笑,酒意在他血脈之中舒展開,連著習慣性蹙著的眉都舒展開,整個人很放手,只將袖子一甩,輕道一聲:“賞。”
甭管阿德手中是不是還有東西賞,他已然走進了屋裡。
打外間撩開簾子,迎面是一架八寶琉璃金枝花鳥屏風,屋裡帶著淺淡的胭脂香,繞過那屏風,他看見顧懷袖垂首坐在屋裡,竟然像是個新婦一樣,掐著手裡的帕子,隱約帶了幾分緊張。
他進來的時候,帶了滿身的酒味,濃醇醉人。
顧懷袖終於抬首,芙蓉面在燈光下豔色逼人,末了卻道:“今日喝的是什麼?”
張廷玉似乎帶著醉意,拉長了聲音笑道:“放了十年未喝的狀元紅,周道新送的狀元紅,我張廷玉的狀元紅。你想嚐嚐嗎?”
顧懷袖微一蹙眉:“還有?”
怎沒見他帶上一小壇回來?
張廷玉雙手捧了她的臉,手掌被今日的酒溫得發燙,燙得顧懷袖滿臉都燒了起來。
在顧懷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只道一聲:“在我這兒呢。”
然後一頭吻下,含住了她的嘴唇,滾燙的溫度,讓顧懷袖覺得自己像是一塊春日河上的暖冰,被日光一照,就這樣融融地化開。
他口中的酒味,留在齒頰之中,卻透過這熱熱的一個吻,傳入她口中,醉得她眼迷離,心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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