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下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1. 第 1 章,藏鸞,白鷺下時,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藏鸞》最快更新 [aishu55.cc]
建始四年,江南二月,淡煙籠日,杏花滿枝。
建康春日多雨,才經了一場濛濛煙雨,玉燭殿的脊獸烏簷上皆是陽光也化不開的溼意。青瓷瓦上殘存的雨水順著青瓷人面紋瓦當一點一滴落下來,在簷下蓄水的蓮花大甕裡盪開圈圈的漣漪。
殿下,玉蕖綠水,滿池芙蓉開得正豔。
這樣的天氣,連筆墨也是潤的,自是不適合作畫。然而此時正對著玉池的那扇綺窗中,青年帝王正伏於窗前,手搦玉管,神情專注地畫著窗下隨風嫋娜的芙蕖。
身前,已有少女抱著錦枕伏於案上,以身做著他的畫紙。紅唇輕咬,袍服盡散。
少女身下衣裙完好,上身卻只掛了條蒼青色抱腹,滿是褶皺地墊在身下。
披散的鴉青色長髮也被撥至有如蘭花纖細的玉頸邊,留出背上大片大片的玉白肌膚。
玉背玲瓏,腰線纖細,一一可見。
筆鋒落下,遊走於肌膚的冰冷和酥癢,迫得她淚盈於睫,蛾眉蹙如新月。
那玉白光潔的背上已有一幅芙蕖出水圖盛開,她不斷地想要回過頭來,紅唇張合,眸含水霧,似乎想說些什麼。
“別動。”年輕的帝王似有些不悅。
按著她纖薄的背,他搦著筆管,題下最後一曲江南民歌——
花釵芙蓉髻,雙鬢如浮雲。春風不知著,好來動羅裙。
筆走龍蛇,激起的顫慄有如夏日午後疾雨,打得身下芙蓉肩背輕顫,半挽髮髻上一隻銜珠鸞鳳釵也顫抖不停。
她在哭,似乎這一切都非出自本意。心中不知因何軟得厲害,他放下御筆,撈起案上的人兒抱轉入懷。
一聲鶯啼有如驚雷在耳邊響起,她回過頭來,他逢上一雙水光漣漣的眼:“哥哥……”
夢境到此陡然成空。燕寢裡,楚帝桓羨緩緩睜開了眼。
原先的芙蓉美人皆融於突然入侵眼眶的天光,短暫的目盲過後,取而代之的是帷帳上盤旋的雲龍紋。
床下,錯金銅博山爐裡仍吐著杳如雲霧的煙,濃郁的龍涎香在帳間盤旋不散,再無方才的釵光鬢影。
他目光一頓,心間久久地悵然若失。
是夢麼?
內侍監馮整已率著服侍洗漱的宮人等候在燕寢之外,兀自盤算著時辰,忽聽帳中傳來沙啞低沉的一聲:“馮整。”
是陛下醒了。
他忙應:“回陛下,奴在。”
“什麼時候了?”
“回陛下,已是辰時三刻了。”
今日是休沐,雖不用上朝,卻也有要事要處理。內侍監貼心地提醒:“陛下,樂安公主和衛國公夫人回來了,眼下正在太后宮中說話,太后請您過去相見,陛下要去麼?”
樂安?
帳間,天子扶額的手微微一頓,腦海中應聲浮現出一張粉雕玉琢、粉淚盈盈的小臉來。
十二歲的少女稚氣未脫,眉眼無一處不精緻,卻意外與方才幻夢間的少女有些相似。想起夢中那一聲“哥哥”,更是怔忪。
他倒是想起來了。
他的確有過一個妹妹。一個已淡忘許久的妹妹。
宮中那麼多王孫公主,卻只有這一個,是能喚他“哥哥”的。但四年之前便已跟隨衛國公府遠下會稽,因了他刻意的冷淡,二人從此再未見面。
難道,夢見的是她?
——不,這絕不可能。
桓羨煩躁地皺了皺眉。
他未曾應,冷肅著臉起身下榻更衣。內侍監掀簾瞧見,內心一陣咋舌。
陛下這是不喜?
那位樂安公主他倒也知曉。名為公主,卻不是皇室中人。那是已故工部侍郎薛況的女兒,還未出生時生父便已死去,隨母親賀蘭氏入宮,得封號樂安。
她幼時長在宮裡,原本和陛下也算兄妹融洽。然她母親賀蘭氏性子狠毒古怪,將待產的孕婦剖產,殺嬰童取樂,都是她蠱惑先帝厲帝造下的罪孽。陛下與公主也因賀蘭氏造的孽而漸漸疏遠。
四年之前,先帝去世,賀蘭氏殉葬,這個孤女便如待宰之羔羊,是人們發洩對妖妃暴君怒氣的最好工具。
好在太皇太后的侄媳、衛國公夫人阮氏一向喜歡公主,因公主幼時不受其母待見、常被扔給太皇太后養,她也因之與公主熟識,遂在事發之時,將公主帶去了會稽。
如今公主已是十六歲,正是女大當婚的年紀,馮整聽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