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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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我先出門了，早餐給你放餐桌上了，你起床放微波爐里加熱一下再吃，旁邊有牛奶和水果，都稍微吃一點，別挑食。”

臥室門被敲了幾下，遲惟東站在外面交代道。

遲意在被子裡拱了又拱，好不容易才鑽出半個腦袋：“我知道了，爸爸。”

就在她翻個身準備抱著枕頭繼續睡的時候，遲惟東又道：“你也別睡到太晚，九、十點的時候你小嬸嬸和遲聿會來家裡接你。”

遲意睡得迷糊，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嗯嗯”兩聲，滿口應下。

腳步聲漸遠，大概兩分鐘，隨著清脆的門鎖釦合聲，房子再次安靜下來，隔著淺色窗簾依稀能窺到微弱天光，一切都還未甦醒。

過了沒多久，遲意驚醒，摸過枕邊鬧鐘，時針早已從數字“6”划走——已經八點了！怎麼又沒聽到鬧鐘！

她倏地坐起，掀開被子便要去衛生間洗漱。

下一秒，赤腳與微涼地板接觸，遲意又清醒幾分，忽然意識到今天是週末。她鬆了口氣，重新坐回床上。

晨曦與逃離角落的暗夜交融，介於中間色的光影籠在房間，家居物件的輪廓被模糊化，遲意隱約記得遲惟東的交代，猶豫了幾秒，沒有睡回籠覺。

遲惟東離開時有把客廳窗簾拉開，金色陽光透過玻璃窗侵入客廳地板，亮堂堂一片。餐桌中央放著幾個食品包裝袋，看印製在上面的字樣，應該是他在小區外面早餐店買的。

十分鐘後，遲意洗漱完畢，早餐也已經被重新加熱，她端回餐桌，又到房間拿了手機，隨便選了集下飯影片。

豆漿和豆腐腦混在一起，配上白砂糖，清甜與醇厚的口感並存。

手機抵著抽紙盒，呈斜角橫放在桌面上。

忽然，有新訊息彈出，震了兩下，手機沿著盒子滑落，平躺下來。

[小聿：遲意，你起床沒有？]

[小聿：我和我媽現在準備出門，大概二十分鐘後到你家。]

遲意咬著勺子，剛打出一行字，遲聿的電話便撥了過來：“對了，你早上吃飯沒？要沒吃，我們順路給你買一點。”

遲意：“不用了，我正在吃。”

遲聿沒有半句廢話：“那行，我掛了。”

“等、等等。”遲意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你要來我家一起寫作業？”

“……”遲聿默了瞬，幽幽道，“你看我像是會寫作業的人嗎？我媽都不催我寫作業，你可饒了我吧。”

“那你過來幹嘛，我不跟你打遊戲，我作業還沒寫完。”

“陪你逛街買衣服呀，大伯沒和你說這個事情嗎？”

……

去年十一月底，喬萬慈向遲惟東提出離婚，那層紙糊的窗戶紙終於被戳破，曾經的暗流湧動都被一一擺在明面。遲惟東起初不願，有試圖挽留，但在喬萬慈的執意下，他最終同意。

離婚過程應該稱得上平和，喬萬慈和遲惟東都是體面人，沒有發生為分割財產而撕破臉皮的戲碼，唯一的分歧是關於遲意的撫養權。

不是兩人爭奪撫養權，而是喬萬慈沒有絲毫猶豫地拱手相讓。

遲惟東性情溫和，卻在這一刻暴怒了，他視遲意為掌上明珠，可也清楚小孩兒跟在媽媽身邊會得到更好的照顧，他輾轉反側多日，好不容易狠下心和喬萬慈商量遲意的事情，沒想到得來這麼句輕飄飄的放棄。

除此之外，過程很順利。

在遲意期末考試前夕，喬萬慈和遲惟東在民政局各自簽下姓名，印戳蓋下，自此塵埃落定，兩人再無瓜葛。

當天喬萬慈便收拾出一個行李箱，釋然離開。

怕影響遲意心情，等考試結束遲惟東才決定告知她這件事。

交談略顯鄭重，遲惟東並不像他所表現出的那般冷靜，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遲意受傷的情緒，更不知道該如何讓遲意相信父母離婚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父母對她的愛並不會因此改變。

但最終，遲惟東幾乎要倒背如流的長篇演講並沒有用武之地。

遲意的反應很平淡，她只淡淡“哦”了聲，眼神都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寒假時遲惟東又面臨工作調動，他和遲意商量之後便著手準備搬家和轉學的事情，一直到遲意入學，兵荒馬亂的生活才最終平息下來。

陽城這邊有一個習俗，不管生活條件如何，每年過年都會給家裡小孩兒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