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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胥沉靜的面容,鎮定的語調,有條不紊的陳述和安撫,讓一部分受到煽動的平民重新拾回冷靜。
最最安撫人心的,是東宮二字。
廢太子謝松照斬於兩年前,但他在百姓心中留下的痕跡,再過二十年也不會消退。
“不能挫敗万俟傳敏的試探,戰事便不會截止。”謝蘭胥說,“我是謝家子孫,也是燕朝百姓之一。若戰事起,我會身先士卒,戰鬥在最前方。我將為保衛每一個人而戰鬥到最後一刻。”
“烽火不息,決不罷休——”
強風捲席,少年雲色的大袖在風中如軍旗簌簌作響。他以少對多,以弱對強,仍然神色堅定,語氣沉著。
宛若松風水月,亦或仙露明珠。
謝蘭胥的每一個字都凝練有力,他和城門前的數百平民遙遙對望,直到他們臉上的神情被敬畏取代。
“諸位若是信我,便請返回住處靜待都護府安排。我也會和大家一同留在城中,絕不會獨善其身。”
在謝蘭胥的以身作則下,圍堵在城門前要出城的百姓終於退讓了。
他們漸漸散去,留下城樓上瞠目結舌的將官們。
餘敬容靈光一閃,對梁預說道:“大人,民心不穩的時候,有個皇室中人坐鎮無異是件好事。不妨讓他一同參與軍議,也好穩定城中民心。”
“讓他參加軍議?他是被髮配過來的,不是來當監軍的!”梁預一臉的不贊同。
“只是讓他參與軍議,行兵佈陣當然還是由將軍們來。”餘敬容說,“大敵當前,鳴月塔經不起再來一場內亂了。他是廢太子之子,又是皇帝嫡孫,有他坐鎮軍中,也好展示我們死守之心。”
餘敬容的話說的在理,很快便有人附和。梁預雖然不太高興有個身份尊貴的人過來壓自己一頭,可也沒更好的方法,最後只得敷衍地點了點,讓左右手去城樓下請謝蘭胥上來。
謝蘭胥聽完前來傳話的將士的話,沉穩走上城樓。
如他計劃一般,他順利獲得參與軍議的資格。
也如他計劃那般,狂妄自大的梁預對他成見和敵意頗深,根本聽不進他提出的任何建議。
軍議在都護府官衙召開,結束時,已經夜色濃深。
餘敬容邀請他在官衙住下,謝蘭胥藉口要回去收拾東西,乘馬車連夜返回馬場。
“殿下可有什麼東西落在馬場?”餘敬容說,“若是不太重要,可讓小吏代為取來。”
餘敬容本是好心提議,卻見謝蘭胥略微愣神,似乎並未想過這個問題,且一時也想不出答案。
“……有一些私物。”謝蘭胥回過神,微笑道,“還是我親自跑一趟的好。”
餘敬容壓下疑惑,揖手道:“也好。”
謝蘭胥離開後,餘敬容也去和他在官衙中的好友會和。兩人秉燭夜談,商議如何禦敵,同時也說到剛剛離開的謝蘭胥。
“……沒想到殿下年紀輕輕,便頗有崇論閎議,不僅三言兩語平息了民亂,讓人大吃一驚,還對行兵佈陣也很有研究。實乃崑山片玉,桂林一枝,讓我等老人也自愧不如啊。”
餘敬容嘆了口氣,說:“最要緊的,是胸襟寬廣,高風峻節。”
“哦?敬容你可是鮮少夸人,我倒好奇殿下做了什麼,讓你給出如此評價——”
“若不是我幾次三番諫言,殿下也不至於去往蓬溪馬甸養馬。可他對我,竟是絲毫沒有怨懟之心。”
“這一點,不得不讓人想起他的父親……傳聞果然說的沒錯,殿下有其父之風。”好友也嘆息道,“若太子沒有出事,順利登基,不知會是怎樣的一個盛世……”
“慎言——”餘敬容嚴色道,“此事聖上已經蓋棺定論,你我不要多談了。”
兩人復又談回如何鎮壓翼州反叛。
另一邊,謝蘭胥所乘坐的馬車,已經抵達溪蓬草甸。
馬車在小院前停了許久,久到馬車伕忍不住出聲提醒:“殿下,到了。”
片刻後,車門才被推開,謝蘭胥緩緩下車。
車伕還要返回城中,向他告退後,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謝蘭胥看著近在眼前的小院,雙腳卻一動不動。
餘敬容的問題始終在他心中迴盪,馬車上的一路,他一直在搜尋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迫切地想要返回溪蓬草甸的原因。
他的理智仍懵懵懂懂,腦海中的本能卻勾畫出一幅少女畫像。她披著火紅的狐裘,站在滿樹欲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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