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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幹部和居民子弟,穿戴與用具,更非劉家圪嶗的學生可比。五、六年級經過統考,招收城關公社範圍的部分農村學生,住校、上灶,要交小米、白麵、雜麵、菜金洋,個別家寒的,拿不起米麵,“低標準,瓜菜代”,在家裡蒸成菜葉加麩糠的乾糧,帶到學校在灶房加熱吃,這種學生稱“半灶生”,王衛國自然屬於這一類。開飯鍾一響,“半灶生”都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灶房,搶先取下自己的乾糧,要不然,別的學生動開手,他們那些團力結構極差的食品很快就被攪散架,不成形了,手不能拿,只得用筷子往碗裡撥拉,碗被佔住,湯也無處盛。

儘管學校規定,“半灶生”星期三和星期六下午,課一上完就可以離校,回家取乾糧,但夏季天氣酷熱,糠菜糰子極易發黴變酸,從衛生與健康的角度講,這樣的食物不能再吃,但農家的孩子看見東西心疼,捨不得丟棄,硬著頭皮也要吃下去,每到這時,他們就離開飯隊,躲到牆角,閉著眼,屏住呼吸,伸長脖頸,狼吞虎嚥,幾大口吞下肚,再來碗熬鍋水,就算一頓飯,總比餓著強。

王衛國也撒謊。他知道了縣城文化館的閱覽室,那兒的書報真多喲,擺在黃油漆桌子上,專門讓人看。每到星期三、六下午,他心慌意亂地捱到課上完,急匆匆地趕到宿舍,取上乾糧布袋,徑直跑向閱覽室,就像一頭饞嘴牛犢溜進菜園子,拼命地啃,不到下班關門,他是捨不得離開那個最使他留戀的地方。偶然被老師碰上了,他就煞有介事地說,已經約好和村裡某某一塊回,相跟上走,人家讓在這兒等,不見不散。回到家裡,常常是掌燈時分,大爹大媽抱怨他不早點起身,他則又編謊說換了校長,不準“半灶生”提前離校了。

在小學,王衛國最怕圖畫課,沒有道林紙,更沒有水彩顏料,連那種指頭蛋大的十二色硬塊水彩,一片也得一毛幾,他束手無策,只得端端地坐著,看同學們調色、畫畫,或者找個藉口離開教室,不到下課不再回來。每到這時,美術老師便將教案紙遞給他兩張,他借這個同學的毛筆,用那個同學的水彩,三下五除二,敷衍了事,老師一般給他及格分數,諒解其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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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困難的日子紀事——上大學前的路遙(3)

音樂課則別開一番生面,他不僅能和同學平起平坐,還略佔優勢,嗓門高,膽子大,加上他的一個小發現,用吹口哨的方式學曲子,掌握音調快,別的學生還沒全會時,他已捷足先登能唱下來了,每每贏得老師的另眼看待,所以唱歌特別賣力氣,直能把臉漲得通紅。班上或學校舉辦文藝晚會,也是他出頭露面的機會,扮演個匪兵或地主狗腿子,還挺像回事,主角輪不上他。

初中時,出了一個笑話,王衛國在填寫登記表時,不知是筆下之誤,還是形近字混淆,把家庭出身“貧農”寫成“貪農”,資訊傳開,不脛自走,他獲得了“老貪農”的綽號,全校盡人皆知。兩三年後,他因禍得福,沾了“老貪農”的光。

誠如《在困難的日子裡》寫的那樣,王衛國在完小和初中階段,備嘗艱辛,家裡糧食不夠吃,公家每月救濟二十斤玉米,大媽一粒不剩地安排給他交上灶糧,大爹拖著病體還得參加大呼隆勞動,缺工是萬萬不敢的,要罰口糧,吞糠咽菜也得讓他吃上,唯獨苦了大媽,只得提上筐子,拄著打狗棍,沿門乞討。她是個要臉面的女人,附近熟人多,撕不開面皮,便和一位姓梁的婦女結伴,雞不叫起身,急行五十里,趕往延長縣,那裡人生,誰打發上點,就吃,不打發也沒關係,人家又沒欠自己什麼,更有些家戶,不打發,還讓孩子笑罵:尋吃的,討吃的,老爺屙下你吃去。甚至授意狗追趕。要飯吃的,有的是時間,就吃飯時得抓緊點,爭取多跑幾家。飯前飯後,去也白搭,遇有好心人,給掰點蒸饃,大媽就像擺地攤似的,晾乾,裝入布袋,快滿時便往回運動。遠離當地討飯,既不給衛兒丟人現眼,還能給他帶回乾糧。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使王衛國一舉成名,出於對毛主席的無限崇拜,他滿懷激情地投入了那場史無前例的造反斗爭,上大會,念批判稿,博得陣陣掌聲;登高牆,貼大字報,引來簇簇觀眾;揮拳頭,高呼口號,“九種人”聞風喪膽,他以“王天笑”的筆名,著意寫過一些引起轟動的大字報和大批判文章,同學們自愧弗如,熬成本班紅衛兵組織“井崗山”的山大王,延川中學師生分化成兩大派,他又以出眾的組織能力一躍而為本派的首領,全縣革命群眾分裂為兩大陣營,他又扶搖直上,被推舉為本陣營的領袖,晉升為“軍長”。

按照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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