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學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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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級的學業一半理論、一半術法，本就比純理論的課程更有趣一些，加上有學習小組四人一起，李秋陽覺得整個學園的時光都更加明媚快樂了起來。

這日中午，雨組四人相約一起在食堂用午膳，李秋陽打了飯回來找楊時雨，看到她正仔仔細細開啟祖母為她精心準備的餐包，只見墨綠的包袱皮上繡上了一隻白色的小鶴，既有楊家祖母雅緻的審美、又有楊時雨的仙鶴白靈的繡樣，怪不得她愛不釋手，開啟後又小心翼翼將包袱皮疊好、收入懷中。

楊時雨抬頭看見李秋陽餐盤裡的兩葷兩素，便笑笑說：“看你這大雞腿，又肥又美，我一定得跟奶奶說，學園食堂的伙食可好了，讓她別再給我費心準備了。唉，她就總是不放心……”

李秋陽趕緊放下餐盤說：“來來來，雞腿給你，多謝組長平日裡諸多關照。”他還沒將雞腿夾起來，便被楊時雨一把將筷子按了下去，忙說：“別，我可不是這意思。”

葉晴月和林成峰也打了飯回來一併坐下，葉晴月一看李秋陽這憨憨樣，便忍不住調侃道：“我們小雨那是人美心善，幫助我們都是為了雨組共同的榮譽，哪裡就需要你這雞腿來孝敬了，是吧小雨？”李秋陽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李秋陽何嘗不知？他之前看舞雩時便覺得這姑娘一身靈氣，不似尋常姑娘那般柔美可人，而是一派英武灑脫。在李秋陽心裡，楊時雨是有天仙一般仙氣兒的人，卻又不是遙不可及，而是讓人心生親近。李秋陽當年便與好友燕葉原描述過這種感覺，所以從那時起便被大原調侃作“仙女”，他也心甘情願接受了這個比方——因為在他心裡，楊時雨便真的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葉晴月的數落，打斷了李秋陽腦海中的回憶。葉晴月略帶不滿地說道：“我說李秋陽，下次義理課上你能不能別再一直小雞啄米了，看著你犯困，我都困了。再這麼下去，一階段結業的理論考試你會不會掛掉，還沒聽過人一階就重修的呢。”楊時雨突然被“小雞啄米”的比方逗樂了，補了一刀說：“誰說沒有，哈哈哈，他重修了不就有了。”葉晴月也被這話逗樂了，怒氣突消，飯桌上傳來兩個女孩銀鈴般的笑聲。李秋陽反而不好意思起來，說：“我也不想啊，還不是汪夫子的語調實在是太平了，完全都沒什麼起伏，聽著就好催眠。柳先生的術法課我就不困啊，學得津津有味，每次還有組長輔導，我基礎術法課一定能考得好。”

林成峰想了想，補了一句說，義理課自己那兒有十幾本筆記，讓李秋陽回寢室好好再看看，應付考試應當沒問題。李秋陽面上犯難，楊時雨便安慰說，理論課臨時抱佛腳是有效的，讓林成峰好好監督他晚上覆習，雨組二階也要共進退、一個也不能少。葉晴月又補了一句說：“李秋陽，你一定得好好考，不然可是拖了我們最佳小組的後腿，你甘心嗎？”一語點燃了李秋陽的鬥志，四人又說說笑笑繼續吃飯。

互幫互助下，一階的結業考試雨組全員都順利透過了，雖然這本是情理之中，但李秋陽還是默默鬆了一口氣。楊時雨還聽得一個好訊息，柳如風第一次就過了三階的結業考試，已經是一位合格的初級御風者了，她也打從心裡為哥哥感到高興。

放學前，柳鶯鶯首先恭喜所有一階修習生都透過了一階考核，又再次強調了暑期在學園外不得私自練習術法，並補充道：“暑假歸來便是二階了，二階的術法會更難、也更危險，所以按學園傳統的‘學長制度’，會為每一個小組匹配一位四階在讀的初級御風者從旁指導，具體的人員我會在暑期為大家物色、也與他們本人商量，在開學後的第一節課上介紹給你們。好了，今年的學習修煉結束了，希望大家皆有所得，也祝暑假愉快。”

放學路上，楊時雨看柳如雲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在跟雲組成員們炫耀說自己的兄長今年過了三階考核，一定也是“學長”的得力候選人，雲組成員們都投來了豔羨的目光。

中元節那天，柳家邀請楊家一起過節，楊時雨便趁機當面祝賀了柳如風。楊時雨突然才發覺，自己長大了以後，如風哥哥似乎就避諱了起來，再也沒有跟小時候那樣，時不時來楊家找自己玩；所以自打那次仙鶴池邊談心後，兩人除了學園裡時不時能碰到，或者這種家族聚會的場面上，也是很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她想到這節，不禁嘆了一口氣，被柳如風看到了。

“小雨，怎麼了，有心事？最近好不好？”

楊時雨趕緊擺擺手：“沒有沒有，如風哥哥，我很好。我只是想到，不知不覺，童年已經遠去，小雨記憶中的如風哥哥，似乎也跟著一去不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