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34部分,推拿,老是不進球,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大夥兒都入座了,誰也沒有說話。酒席上冷場了。張一光一個人坐在桌子的那一頭,他已經端起了酒瓶,像個局外人,一個人喝上了。張一光平日裡可不是這樣的,一聞到酒味他的話就多。推拿中心誰還不知道呢,他像啤酒,一啟封酒花就噴出來了。他這個人就是一堆酒泡沫。
王大夫一直在思忖,渴望著能和金嫣、徐泰來說點什麼。但是,酒席上的氣氛始終是怪異,除了有節制的咀嚼和瓷器的碰撞,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有。王大夫就想起了張一光。他希望張一光能夠早一點活躍起來,說點什麼。只要他開了口,說話的人就多了。說話的人一多,他就有機會對金嫣和徐泰來說點什麼了。當然,得找準機會,得自然而然的。要不然,反而會把兩家的關係越搞越糟。
張一光就是不說話。張一光是一個邊緣人物,一直都得不到大夥兒的關注。他不說話其實已經有些日子了。他的心裡隱藏著一個天大秘密,是小馬的秘密。張一光去過洗頭房了——小馬究竟為什麼離開,小馬現在是怎樣的處境,整個推拿中心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張一光的心中充滿了說不出口的懊惱,要不是他,小馬斷然不會離開的。是他害了可憐的小馬了。他不該把小馬帶到洗頭房去的。有些人天生就不該去那種地方。小馬,大哥是讓你去嫖的,你愛什麼呢?你還不知道你自己麼?你就這個命。愛一次,就等於遭一次難。
桌子的這一頭沒有動靜,桌子的那一頭也還是沒有動靜。沙復明和張宗琪都出奇的安靜,這安靜具有剋制的意味,暗含著良好的心願,卻矜持了。兩個人的內心都無比地複雜,有些深邃,積蓄了相當大的能量。這能量一時還找不到一個明確的線路,有可能大路通天,一下子就往好的地方走了;但是,一言不和,壞下去的可能性也有。兩個人都格外地小心,盡一切可能捕捉對方所提供的資訊,同時,盡一切可能隱藏自己的心跡。好在兩個人都有耐心,急什麼呢?走著瞧吧。一起肅穆了。
沙復明把啤酒杯端起來了,抿了一小口;張宗琪也把啤酒杯端起來了,同樣抿了一小口。張宗琪以為沙復明會說些什麼的,沒有。沙復明突然站起了身。他站得有些快,有些猛,說了一聲對不起,一個人離開了。張宗琪沒有回頭,他的耳朵沿著沙復明的腳步聲聽了過去,沙復明似乎是去了衛生間。
沙復明是去吐。要吐的感覺來得很貿然,似乎是來不及的意思。好在沙復明忍住了,好不容易摸到衛生間,沙復明一下子欠過上身,“哇啦”就是一下,噴出去了。沙復明舒服多了。他張大了嘴巴,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怎麼弄的?”沙復明對自己說,“還沒喝呢。”
沙復明一點都不知道他的這一口只是一個開頭。還沒有來得及擦去眼窩裡頭的眼淚,沙復明再一次感到了噁心。一陣緊似一陣的。沙復明只好彎下腰,一陣更加猛烈的嘔吐又開始了。沙復明自己也覺得奇怪,除了去醫院的路上他吃了兩個肉包,這一天他還沒怎麼吃呢,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東西?他已經不是嘔吐了,簡直就是狂噴。
一個毫不相干的客人就在這個時候走進了衛生間。他們在打賭,看誰喝得多,看誰不用上廁所。他輸了,他膀胱的承受力已經到了極限。他衝到衛生間的門口,還沒有來得及掏傢伙,眼前的景象就把他嚇呆了。衛生間裡有一個人,他弓著身子,在吐。滿地都是血,猩紅猩紅的一大片,連牆壁上都是。
“兄弟,怎麼了?”
沙復明回過頭來,莞爾一笑,說:“我?我沒事的。”
客人一把拉住沙復明,回過頭來,大聲地對著外面喊道:“——喂!喂!你們的人出事啦!”
沙復明有些不高興,說:“我沒事。”
“——喂!喂!你們的人出事了!”
第一個摸到衛生間門口的是王大夫。王大夫從客人的手上接過了沙復明的胳膊。王大夫一接過沙復明的胳膊客人就跑了。他實在是憋不住了。他要找一塊乾淨的地方把自己放乾淨。
沙復明說:“沒喝多啊。還沒喝呢。”
王大夫不知道衛生間裡都發生了什麼,但是,沙復明的胳膊和手讓他產生了極其不好的預感。沙復明的胳膊和手冰涼冰涼的。還沒有來得及細問,沙復明的身體慢慢地往下滑了,是坍塌下去的模樣。“復明,”王大夫說,“復明!”沙復明沒有答理王大夫。他已經聽不見了。
夜宴在尚未開始的時刻就結束。推拿中心的人一起出動了,他們一共動用了四輛計程車,計程車朝著江蘇第一人民醫院呼嘯而去。王大夫、張宗琪和沙復明一輛,其餘的人則分乘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