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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義怔了一下,他還要問我什麼,嘴張開了沒有出聲,就把卷煙叼著,使勁地擦火柴。瞎瞎說:“爹,你和瘋子說啥的,他的話能信?”夏天義默默地吸了幾口捲菸,煙霧沒有升到棚頂,而是平行著浮在棚中,他走過來摸我的頭,說:“引生,要回都回吧,今日下雨,睡這兒要患關節炎的。”我說:“我就睡在這兒。”夏天義說:“還是回去睡吧。”我說:“睡在哪裡還不是都睡在夜裡?”新生說:“回,回!辛辛苦苦倒是給你蓋了棚子?!”我們就是那樣離開了七里溝。溝口外的312國道上,雨還是一半路是溼的一半路是乾的,他們都走在幹路上,我讓雨淋著。
夏天義要住到七里溝的計劃被限制了,清風街的人大多已知道夏天義去住七里溝又被兒子們叫了回來,議論著夏天義在清風街活得不展拓,在家裡也不滋潤,有些可憐他,也有些幸災樂禍。夏天智用手巾包了幾塊生薑去看他的二哥,但他並沒有直接進屋去,而是坐在塘邊的柳樹底下,開啟了帶著的收音機,放起了秦腔戲。正好唱的是《韓單童》:“我單童秦不道為人之短,這件事處在了無其奈間。徐三哥不得時大街遊轉,在大街佔八卦計算流年。弟見你文字好八卦靈驗,命人役搬你在二賢莊前。你言說二賢莊難以立站,修一座三進府只把身安。”柳條原本是直直地垂著,一時間就擺來擺去,亂得像潑婦甩頭髮,雨也亂了方向,坐在樹下的夏天智滿頭滿臉地淋溼了。二嬸坐在雞窩門口抱著雞,用一根指頭在雞屁股裡試有沒有要下的蛋,聽見了秦腔,就朝著窗子說:“天智來啦!”窗子裡的炕上直直地坐著夏天義。二嬸說:“你出來轉轉麼,天智來了你也還窩在炕上!”二嬸說這話的時候,夏天義已經從堂屋出來,又向塘邊走,但有著雨聲,二嬸竟然沒聽見,她放下了雞,拿柺杖篤篤地敲窗欞。
夏天智感覺身後立著了夏天義,卻始終沒有回頭,任收音機裡吹打“苦音雙錘代板”:
夏天義就也坐在石頭上了。夏天智說:“你聽出來這是誰唱的?”夏天義說:“誰唱的?”夏天智說:“田德年。”夏天義說:“就是那個癩頭田嗎?”夏天智說:“他一死,十幾年了再沒人能唱得出他的味兒了。”夏天義說:“……”沒說出個聲來。一團亂雨突然像盆子潑了過來,兩人都沒了言語,用手抹臉上的水。夏天智回過了頭,看見夏天義眼裡滿是紅絲,下巴上的鬍子也沒有剃,有十根八根灰的和白的。說:“這雨!”夏天智又說的是雨,他沒有提說七里溝的事,絕口不提,好像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件事。夏天義見夏天智不提,他也不提,說:“天旱得些些了,這一場雨倒下得好!”夏天智說:“只是膝蓋疼。”夏天義說:“我這兒有護膝。光利那娃還行,一上班給他婆買了個柺杖,給我買了個護膝。”夏天智說:“你用麼。”夏天義說:“我用不著。”夏天智說:“我到商店裡買一副去,都上了年紀了,你還是戴著好。昨兒晚上,我倒夢著大哥了,七八年沒夢過他了,昨兒晚上卻夢見了,他說房子漏水哩。大哥給我託夢,是不是他墳上出了事啦?”夏天義說:“他君亭是幹啥的,他做兒子的也不常去護護墳?”夏天智說:“我還有句話要給二哥說的,你咋和君亭老是不鉚?”夏天義說:“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夏天智說:“咋看不順眼?他是在任上,你和他不一心,一是影響到他的工作,再者,他沒了權威,別人對你也就有了看法。”夏天義說:“我還不是為了清風街,為了不使他犯大錯誤!可你瞧他,一天騎個摩托車,張張狂狂,他當幹部是半路出家,都經過啥事啦,就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夏天智說:“誰當幹部不是半路出家?他哪兒沒做好,你給他好好說麼。”夏天義說:“要是旁人,或許我會好好說的,但對他我還用得上客客氣氣地求他嗎?你是不是要說我當了一輩子幹部,現在失落啦,心胸窄了要嫉妒他啦,故意和他作對來顯示我大公無私啦?我不是,絕對不是。但我說不清為啥就見不得他!”夏天智說:“這話能理解,人有好多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或許這就是書上說的,人和人交往也是有氣味的,你們氣味不投。”夏天義說:“我是不是有些過分啦?”夏天智說:“你是他叔,你就是打他,他又能怎麼樣?是這樣吧,我把君亭叫來,咱一塊說說話?”夏天義說:“你不要叫他,他來了我就生氣哩。咱到大哥墳上看看去。”兩人到了夏天義家,夏天智把生薑給了二嬸,讓整了薑湯喝了,頭上都冒了汗,沒再說話,拿鍁去了夏天仁的墳上。墳上側果然老鼠打了一個洞,流水鑽了洞裡。夏天義和夏天智忙活了半天,將老鼠洞填了,又把墳上面的流水改了道。回來路過了君亭家院門外,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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