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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喊:“君亭!君亭!”夏天義卻沒有停,快快地回家去了。
《秦腔》第二部分8(6)
那天君亭並沒有在家,麻巧在門道剁豬草,聽見叫聲出來見是夏天智,問有啥事,夏天智也就沒再說什麼。第二天晴了雨,夏天智在農貿市場上購買南山人賣的木馬勺,碰著了君亭,說:“你到你爹墳上去過沒有?”君亭說:“好久沒去了,我聽文成說墳上那棵乾枝柏讓誰家孩子砍了,尋思著今冬了再多栽幾棵。”夏天智說:“你爹墳上老鼠打了洞,你不去填填,下雨讓水往裡邊灌呀?”君亭說:“是不是?我今黑了去。”夏天智說:“等你去墳都塌了,昨兒你二叔都去填了。”君亭說:“二叔到我爹墳上啦?”夏天智說:“你不顧及我們兄弟四個了,我們還不自己顧著!”君亭說:“四叔好像這話裡有話?”夏天智說:“你不要逼著你二叔!”君亭說:“你是說我二叔去七里溝的事吧?我聽說了……這與我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夏天智說:“是嗎?”君亭說:“他接二連三地給鄉政府反映,七里溝沒換成,我說什麼了,我沒說什麼呀!是不是二叔覺得把七里溝爭奪回來了,急奪回來就那麼個蒼蠅不拉屎的山溝溝,他於心有愧了?”夏天智說:“他有啥愧,他爭競的是他的莊基還是房產?他為的是集體的利益!你說你沒逼他,僅你這個想法,就是逼他麼!”君亭說:“好,好,我不說也不想啦,行了吧?四叔,你吃過飯了嗎,夏雨他們酒樓上的菜還真的不錯,你先去那裡歇著,過會兒我來請你吃一頓。”說罷去了東頭一家攤位,很快地和攤主為收費的事吵了開來。夏天智沒有去酒樓,擰身往大清堂去,說:“我沒吃過啥?!”
夏天義在家悶了兩天,就上了火,嘴角起了一個燎泡,脾氣也大起來,嘟囔飯沒做好,米里有砂子硌了牙,再訓斥啞巴沒有把那一串菸葉掛到山牆上去,天已經晴了,還壓在屋角尋著發黴嗎?二嬸說:“你出去吧,你在家裡就都是我們的不是!”夏天義是領狗出了門,狗要往中街去,他不去,狗要往鄉政府門前去,他不去,他大聲罵狗,罵得狗坐在地上嗚嗚地哭。夏天義自己也覺得過分,說:“你走吧,你走到哪兒我跟你到哪兒。”來運順著東街口過了小河石橋,竟一直往七里溝去,夏天義眼睛潮溼了,把狗抱起來,說了一聲:“你到底懂得我!”
就從那天起,夏天義又開始去了七里溝,一連數日,竟然誰也不知道。但我說過,夏天義有兩條狗,一條是來運,一條就是我,來運已經和夏天義去了七里溝,我就有了感應,當然我去七里溝是別的原因去的,這就是我的命,生來是跟隨夏天義的命。
我是極度的無聊,在清風街上閒轉,哪裡有人聚了堆兒就往哪裡去,而人聚了堆都在說是非,我就呆那麼一會兒又走了,他們罵我屁股縫裡有蟲,坐不住。我轉到了東街,把一隻雞滿巷子攆,攆到中星他爹的院門口,中星他爹趴在院牆外捅過水道,他人黑瘦得像一根炭,趴在地上氣喘吁吁。他說:“引生你幹啥呢?”我說:“我攆雞哩!”他說:“快來幫我捅捅。”我說天下雨的時候你不捅,天晴了捅的是啥道理?他說他近來病越發重了,自己算了幾次卦,卦卦都不好,可能今年有死亡的危險。我說:“榮叔,你讓我幹活我就幹活,你別嚇我!”他說:“你差點見不到你叔了。昨兒夜裡,我去大便,真是把吃奶的力氣都鼓完了,就是拉不下來,先前是稀屎勾子,現在又結腸,疼得我大哭大叫,用指頭摳下來核桃大一疙瘩糞。我吃了一片‘果導’,不行,用玻璃針管給肛門裡打了五管菜油,又捏了一個‘開塞露’,還是拉不下來。勾子撅起頭低下,肚子脹疼得只有疼死人啦,疼得罵東罵西,罵娘,只剩下沒罵神,又拼命暗數一百個數,才拉下了四五個硬糞塊,又拉了兩攤稀糞。今早起來,我想我沒虧過人麼咋就得下這號病,突然醒悟這水道不暢道,而我平常又往這裡潑惡水,怕是水道的事,就算了一卦,果然卦象上和我想到的有暗合之處。”他說得怪害怕的,我就趴下去捅水道,捅出一隻爛草鞋、一把亂草還有一節鐵絲。他把鐵絲拉直,放到了窗臺上,說:“引生你是好娃,你要是自己沒傷了自己,叔給你伴個女人哩!”我不愛聽他這話。我說:“你給你伴一個吧,好有人照顧你!”他不言傳了,過一會兒又說:“叔問你一句話,前一向你跟劇團下鄉啦?”下鄉巡迴演出的事我最怕清風街人知道,我說:“你說啥?”他說:“我知道你要保密,可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你中星哥……”我說:“我中星哥沒回來看你?”他說:“你中星哥現在才叫忙呀,當領導咋就那麼個忙呀?!”我說:“忙,忙。”抬腳就走。他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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