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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可以說好不好也是見仁見智,但畢竟它有一些基本的尺度,比如這個作品抽掉這一塊是不是就不能成立了,或者是不是就變得簡單了,不豐富了。
荊歌: 許多時候,性愛的描寫成全了整個作品。比如沈從文,他作品中的性愛,使我們感到性是一種多麼美好的東西,很健康,很正常,生機勃勃的。但有時候,性描寫,會毀了一部作品。我覺得賈平凹的《廢都》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我是十分喜歡《廢都》這部作品的。我覺得它是20世紀末的絕唱,很多年以後,人們可以在《廢都》中深刻了解中國20世紀末的社會面貌和世俗精神。但是,這部作品因為有大量露骨的性描寫(我無法判定它是有必要還是沒必要),讓它授人攻訐詬病以把柄。人們可以單憑這一點就把這部作品滅了。就像以前滅一個人,說他“生活作風”有問題,這個人就無論如何也崇高不起來了。其實,《廢都》有沒有性描寫,我以為都無損於它的優秀。
葉兆言:《廢都》當然是因為有了性更優秀。作者做了一道美味佳餚,很多人不是用嘴去品嚐,而是在談它應該不應該寫性,討論應該不應該有方框,太可惜了。
荊歌: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常常還要深入研究作者這麼做的動機。
李敬澤:《廢都》裡的那些框框有一種反諷效果,它拓展了意義空間,指涉著禁制、躲閃,也指涉著禁制、躲閃的歷史,它與主人公的經驗有一種緊張關係。如果去掉,這部小說就少了一重意思。
荊歌: 敬澤這一說倒是頭一次聽聞,很有道理!新版《廢都》聽說把方框都補了出來,應該是沒有必要。
我在《南方週末》報上讀到張英寫的一篇文章,裡面提到,國家電影事業管理局副局長吳克在嘉興公開表示:“其實本來電影分級制已經快出臺了,但電影《大鴻米店》被媒體炒作為中國第一部分級制影片……”意思好像是,圍繞《大鴻米店》的炒作,影響了電影分級制的出臺。對於電影分級,我是不抱樂觀態度的。我覺得即使實行分級制了,性的表現,在電影中,還是不會有太大的自由。
葉兆言:當然不可能有太大的自由。這是好事,只有這樣,稍稍來些什麼暗示,還要有點票房。
李敬澤:如果完全自由了,你那個電影也沒人要看。
荊歌: 性描寫在新中國小說中的長期缺席,或者說長期成為禁區,是我們意識形態輕視肉身、壓制個性的一種體現。在我看來,身體的痛苦與歡樂,與精神的苦樂,對人是同樣重要的。甚至許多時候,精神的苦悶,恰是從肉體而來。我們的傳統文化,歷來不太重視,甚至是刻意迴避身體的感受,把身體感受視為低階的,卑下的,甚至是可恥的。在這樣的文化傳統面前,在這樣的閱讀環境裡,我們在小說寫作中涉及性,處境也就常常是尷尬的。
畢飛宇: 荊歌說得對。
李敬澤:不對,性描寫“長期缺席”,這是一個問題,至於我們的傳統文化如何如何,是另一個問題,古人沒那麼壓抑,中國古人對身體的態度很大程度上是享樂主義的,明代的色情小說比同時代的西方厲害得多。也許正是因為骨子裡有這種肉體的享樂主義傳統,一旦放開,中國人才會學得如此之快、之徹底。
最近看韓少功一篇文章,談“存天理,滅人慾”,講朱熹的原意並不是讓大家不過性生活,他的“人慾”寬泛得多;我讀《孟子》,開篇就講“上下交徵利”,國將不國,這也成了五四以後知識分子攻擊儒家的口實,但真正讀了,覺得他說得不錯,如果兩千年前中國沒人說這樣的話那才真的可悲,我們恐怕現在還在茹毛飲血。
所以,文明之所以成立,總是有一個對身體、對慾望的禁制機制,中國如此,西方更烈。實際上,朱夫子的話權威性還不大,在西方,這種禁制是上帝出面,它更為有力。現在大家動輒就談身體,從福柯那兒來的,但我們的背景和福柯不太一樣,此時的中國恐怕不是精神過剩,而是身體過剩,身體的解放如果沒有一個精神向度,我們就會把荒涼當成解放。
林白: 性描寫現在已經沒什麼禁區了,電影有,文字沒有。現在還有“下半身”,當然“下半身”不見得是專寫性的。不管上半身還是下半身,現在有越來越多的人承認,身體不是別的什麼可恥的玩意兒,而是我們面臨的第一處境。
葉兆言:這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禁區和禁錮對於作家來說是好事,只有這樣,才可能產生一種飢餓感。沒有了,反而找不到北。不妨想想,那些剛從色情網站上下來的哥們,看我們幾位在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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