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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節:放下抱怨:與其抱怨,不如努力(7)
那年月,買糧食要糧票,買布要布票,買肉要肉票。自己喂的豬不能自己殺,要送給食品站,叫做“送生豬”,辛辛苦苦喂大一頭豬,到頭來自己血湯都喝不到一口。只有那些當幹部的或有關係走後門的,才能隔三差五開點葷,打個牙祭。常年吃黑糊糊的薯米飯、難得聞到一次肉香的我們,最盼望的無疑是吃一頓香噴噴的白米飯和誘人的辣椒炒肉了。當然,豬的“內貨”(內臟)如豬肝等,更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但因為肉食供應困難,肉票總是要到過年過節才能發幾張的。於是,我和我的哥哥姐姐,常常是剛過完年就又盼望過年。“大人盼插田,細人盼過年”,到了過年的時候,既有肉吃,又有新衣服穿(常常是藍咔嘰或燈心絨的新衣服),還能放幾掛一百響或者兩百響的瀏陽鞭炮,那才叫真正的快樂和幸福呢。
生產隊解散的前兩年,隊裡還是經常出工,碰到幹一些重體力活的時候,公家就會打一次牙祭。那年夏天,或者是秋天吧,具體時間我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隊裡召集本生產隊的勞動力,去雷公山上用三合泥打蓄水池,用於乾旱季節土地的灌溉。三合泥是石灰、黃土和水的混合物。蓄水池挖好後,就把石灰和黃土倒到池子的底部,從旁邊的廟沖水庫裡挑來一擔一擔的水,倒進池子裡進行浸泡。把石灰浸溼浸透了,把黃土泡松泡軟了,十幾二十個勞動力就一擁而下,光著腳使勁踩,直到把這團三合泥踩熟,便又接著再踩一團。踩熟後的三合泥,先抹在四周池壁上,抹好了四壁,最後就是打底。雖然太陽很毒,曬在身上麻辣火燒;石灰的刺激性又很強,踩完三合泥後是要脫掉好幾層皮的,但大家還是幹勁十足,因為等著他們的,將是一頓久違了的噴香噴香的飯菜!我的媽媽,還有我十多歲含苞待放的二姐,在這一群踩三合泥的人中,汗花四濺,踩著破碎的夢想,踩著人生的艱辛。
落日熔金時刻,散工了,大家洗淨腿上的石灰泥巴,拖著快散架的身子骨,戴著被太陽曬舊曬爆了的棕絲斗笠歡歡喜喜回家去。打牙祭的地點,在生產隊用來開會的辦公室。家裡有老人孩子的,先回去安頓一下老人孩子,順便洗把臉,沒老人孩子的,臉也懶得回去洗了,從雷公山上下來就直奔冒著濃烈柴煙的生產隊辦公室,把斗笠一摘,就地而坐,巴不得廚子師傅早點兒擺飯菜。母親讓二姐先去辦公室等,自己則回來看看我和哥哥。因為隊裡有規矩,我們這些沒做事的小孩子是不能跟著大人去吃的。母親告訴我們在家裡聽話,說她到辦公室去吃飯,一下子就回來。儘管我和哥哥都很想去,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辦公室隔我家就只有一個屋和兩塊坪的距離,晚風帶著飯菜的香味兒,一股一股地朝我們的鼻子裡飄,我們嚥下去一口口水,接著又咽下去一口口水,也許是餓了的緣故,口水咽得咕咚作響。去辦公室吃飯的母親果然一下子就回來了,給我們帶回來一大碗白米飯,白米飯上罩著的是我們垂涎已久的豆腐乾子炒肉。後來我才知道,母親那天自己一口也沒吃,而是把她的那一份帶回來給我們兄弟倆吃了。那天,母親提出要帶回家吃,有的人居然馬上就提出反對。是掌廚的美山奶奶幫母親說了一番好話,母親才得以把飯帶回家的。實際上,母親帶回家的只是一碗飯,如果她坐在那裡吃,至少要吃兩三大碗啊。可是,為了孩子,善良的母親卻默默地吞下了這些委屈。
“文化大革命”結束了,我們的祖國,如同一輛偏離了軌道的列車,重新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土地承包到戶了,農村經濟開始漸漸復甦。但畢竟“十年浩劫”給老百姓帶來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浩劫後的農村就像霜打過雪壓過的荒蕪已久的草地,和煦的春風只能將它徐徐地喚醒。
食品站沒有了,農民喂的豬,不用再“送生豬”了,可肉食品依舊並不豐富,除了過年過節,平時買得起肉吃的還是極少數的家庭。家家戶戶喂的豬,大都是要等到過年才殺的。舊曆年底一到,村裡的屠戶就忙開了,今天給這戶人家殺豬,明天又被另一戶人家喊去。看別人殺豬,又成為我們小孩子的一樁樂事。因為既可以看熱鬧,碰到特別熱情的主人,還能夠解一下嘴讒,要麼給你吃一塊熱熱的“池子油”,要麼打發你幾塊豬血,作為你清早起來看殺豬的“報酬”。豬殺好了,主人要請屠戶師傅吃飯,用豬肝和肉炒兩個下酒菜。有時候,如果看殺豬的小孩不多的話,主人就會盛一小碗飯夾點肉和幾片豬肝送到你的面前:“來,莫做客,趁熱吃了。”我們往往表面上故做推遲,喉嚨裡卻已伸出一隻手來。像這樣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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