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革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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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也早早地到了，甚至比江孚二人更早，柳窈枝看著滴漏，聽到一聲推門聲。

來了。

“官老爺，草民見禮了。”張顯一推門就看到二人都已經落座，立馬給江孚二人行了禮。

江孚刻意擺了官架子，坐在主位上，冷冷的點了頭：“坐吧。”

縣令盡職盡責地介紹了引平的情形，江孚雖然聽著，表現得心不在焉，偶爾應和一兩句。張顯見狀，對聽來的信更是多信了兩分，不免有些心焦，若是那客商手段了得，直接找上江孚，金的銀的給他砸過去，他要是動了心，自己就更爭不過了。

等縣令把情況都說清楚，江孚才端著架子開了口，見多了京中那些老學究，他也學起來，手上端著個茶盞，半撩著眼皮：“張老爺應該也清楚今日來這兒的目的，本官是奉了天家的旨意來引平，如今雲城、綿竹二處都已收歸官中，由官中統一租賃，又有監察御史督管。章程是這麼個章程，如今也盤算不清當年碼頭造價幾何，故而若你願意將碼頭歸攏官中，租金自然是要收的，不過也就是做個表面樣子，官中定價是五萬兩白銀一年，私底下能給你折半。再有隻要你張家不惹事端，十年內使用權都在你手上。”

江孚刻意不提新建碼頭和客商之事，說完了承租就停了話頭。縣令知道輪到自己上場了，趕忙道：“大人，聽說官中有意在引平新建碼頭，此事……”

江孚這才完全抬眼看他，面露不虞之色：“哪兒來的訊息？洛京才來的客商，說是要建，跟京中的大人有親，若是這兒事不成，立刻就要動工，若是成了，三年五年的也未必建造。”

縣令給張顯使了個眼色，又接著演：“若是真建了新碼頭，那咱們這兒張家碼頭……”

張顯也連忙道：“南來北往的客商，不通本地實情，又不曾走過這條水路，貿然定了給他，只怕引平要亂上好一陣呢。”

江孚沒立刻接話，冷著臉來回掃了兩人好幾眼，慢慢地呷了一口茶，才又說到：“聽說他家大人官職不小，盯著這塊肥肉呢，不知怎麼地訊息竟然漏到了這兒，不過我是拿了天家的旨意來的，他家大人跟我有些過節，若是你這兒應允了，我便駁了他的意思，他也不敢說些什麼。”

張顯立刻就要答應下來，若是叫碼頭建成，有打著官中旗號，他若是要同官中競爭，這價格別說持平，可能還不如官中定價，他也知道他這些年高價得罪了不少的客商，那都是仗著引平只有自己這一家獨大，再出一家他的日子可就不那麼好過了。

縣令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稍等：“大人，既然咱們張老爺應承了這事，您完成了天家的任務，又給那位大人一個下馬威，不若再給張老爺一些彩頭，也算是咱們盡心盡力。”

江孚斜著眼撇他：“你倒是乖覺，不過殺了他的威風確實合我心意，這樣，即便日後要建成新的碼頭，三年之內由引平往洛京的金裸子也仍是過張老爺的手，要知道洛京一年採買的金裸子可不是個小數額，我也是看你們懂事。”

一番連哄帶騙，是把張顯哄得頭暈目眩，再不能想其他事情了，連忙就簽下契約書，夜深時分還叫人抬來了一箱禮，江孚做戲做全套，把禮收下了，讓韻沼記到私庫裡，回了洛京添到軍餉中。

二人在引平又佈局半月有餘，如今魚已上鉤，都鬆了一口氣。

“皇舅父這個差事真是不好辦，算上回程，咱們這一趟就走了兩個月，這還是不用建新碼頭呢！若是這兒張顯不上鉤，咱們還得監工，沒個一年半年的，也走不了。引平的水市至少要等金裸子銷出去了，打出名聲來才能建呢，到那時就跟新碼頭一處建了，把地方弄得寬敞些，綿竹就有些窄了。”柳窈枝心中的重石終於是落了地，人也懈怠起來，原先是撐著頭看江孚給天家寫信，迷迷糊糊的就趴在了桌上。

江孚笑著接話，發現屋內已然一片寂靜，回頭一看，柳窈枝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不由得失笑，搖著頭把柳窈枝一把抱起來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去。也許真是累壞了，江孚替她解了外衣她也不醒，只是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江孚看得心軟，在她臉頰上留了一吻。

“真是辛苦夫人了。”

第二日晨起時，柳窈枝難得比江孚先醒，側著頭盯著江孚看。看他冷冽的臉，看他無情的唇，看他突然睜開的多情的眉眼。

“怎麼醒了？我吵醒你了？”柳窈枝伸手撫了撫江孚的眉眼，人從青澀變成熟了，眼神裡的光芒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