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舊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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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窈枝點著桌上的菜，都齊了，只等賀淵和江孚回來，放了炮竹就吃年夜飯。

柳窈枝見韻沼呆在廚房裡一直沒出來，心中奇怪，才出了門，看到江孚拎著個食盒，賀淵在他身旁，兩人朝著後院祠堂去了。

江孚仔細的擺來母親愛吃的幾個菜，又給她倒了一杯酒，賀淵先他一步給賀瀾點了香。

“阿瀾，父親母親前幾日給我來了信，說在岷陽老家住得挺好的，你不必掛心二老。你瞧和安也長大了，出落得一表人才，長得像你，不過性格脾氣比你好多了，年後就跟著我去東維修運河了，快二十年了，這條河終於是能修了。正甫和蘭雯也挺好的，他們倆常把么么接到宮中照顧著，就是正甫還是嘴欠，每次都說不過我還要叭叭個沒完。”

江孚聽著賀淵絮絮叨叨，笑了：“母親，舅父哄你呢，舅父能吵贏一半的架就不錯了，哪裡有次次都贏。”

賀淵瞪了瞪眼：“和安你怎麼揭我的短呢！”

江孚也點了香，虔誠的拜了三拜：“我們一切都好，母親不必掛懷，您教過我的每一個道理，我都記在心中，當官為民，兒子今生不忘。您走前說遺憾不得見我日後娶親，如今兒子已經有了想要求娶的人，等兒子娶到她了，會帶著她一起給您上香。”

江孚又點了三炷香：“皇舅父不便出宮，不能親自來看您，囑咐我在今日一定要給你燒三炷香，他說給您燒了許多的宮殿侍女隨從，因為不在您墳前燒，怕您不知道，讓我告訴您，只管安心住著，若是下邊有人欺負您，您就給他託夢，他給您燒一支兵馬下去，叫那些人再死一次。”

江孚說著說著被這些孩子氣的話語逗笑了，上一位老天家只得了天家一個子嗣，又與賀家是過命的交情，天家是把賀瀾當做自己的親妹妹看，賀瀾想要的東西賀家老將軍不許，他就偷著給賀瀾弄來，當時賀瀾成親，十里紅妝一半是天家給的，比前朝公主的排場還要大。

兩人燃了香，不好叫眾人久等，只添夠三次酒就回了柳窈枝院子。

賀淵被壓著坐在了主位上，於身份地位，賀淵都應該坐那個位置，他也就不再推拒。

江孚道：“既然過年，那也不必太拘於禮數，舅舅坐主位，我們便隨便撿個看著順眼的位置坐下罷，樂紜你們也不必再開一桌，同我們坐一處，也好照看幾位弟妹。”

賀淵連連點頭：“都坐，不要跟我說什麼高低貴賤的話，聽著頭疼，趕上過年這樣喜慶的日子，就拋開這些身份不身份的臭規矩，熱熱鬧鬧吃飯算正經。”

賀淵發了話，柳窈枝也就爽快的應下了，韻沼說是婢子，卻比她大兩歲，從她三四歲起就陪著她照顧她，她倆是真心的好，這麼些年在柳家也是一桌吃飯。韻沼是個孤女，柳父行商回來的路上撿到她，家中都已經沒了人，只剩下她一個孤零零的。柳父要收她做義女，她推了，她說得了救命的恩情已經是換不清了，不敢再承養育之恩，於是便應著婢子的身份照顧著柳窈枝，只是柳家上下也沒有真把她當做賣身進度的丫鬟，平常的活從不過她的手，她也就做做糕點陪著柳窈枝解解悶。

來了江府，平日裡仍是一桌吃一床睡，但是今日來的人多，原先她私底下已經同韻沼說了這事，韻沼也不在意，現下一聽都坐一塊，柳窈枝立馬親親熱熱的摟著韻沼坐了下來。安排了個圓桌，賀淵坐下來了，一把把么么撈過去，又讓兩個哥兒倚著他坐了，姚氏自然是貼著覓哥兒一塊坐的，三個婢子也貼在一處，江孚才心滿意足的坐在柳窈枝身邊，給賀淵遞過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賀淵坐了主位，用飯之前的吉利話就由他來說，無外乎五穀豐登各人康健的場面話，又喝了一盞熱熱的酒，大家也就都動起了筷子。

柳窈枝尤其愛暖鍋，一家人吃飯熱熱鬧鬧的，滾著的湯裡，偷偷的把哥哥下的菜夾走吃了，比吃自己下的要好吃多了，少不了要挨兩句罵，反正不是真的生氣，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原先桌上還沒什麼聲，幾個小的軟綿綿的出聲要吃的，他們大的吃了幾盞酒，也就不據泥了，熱熱鬧鬧的聊起來。

柳窈枝是個不怕人的，先說了從前同父親出去行商的事，拉扯著說到了當地百姓如何愛戴賀淵，再畫風一轉說想聽聽當年那些大戰。

賀淵哪裡是什麼會講故事的，先是推拒了一下，柳窈枝眼巴巴的看著，也不好意思再提，還是江孚出聲，讓賀淵隨便挑著兩個講一講，賀淵才只好憑著印象胡亂的講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