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革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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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孚睜開眼，天色尚早，然而他也沒了睡意，昨夜夢到了五年前許多事，心生感慨。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喝了一盞冷茶，自顧自的研起墨來，動筆寫些東西。

不多時柳窈枝也醒了：“阿孚，你做什麼呢？”

江孚停了筆，走過來抱住柳窈枝：“沒什麼，寫幾個字罷了，吵醒你了？”

柳窈枝跪坐起來，雙手搭著江孚的肩膀：“怎麼醒得這麼早？我伸手碰不到你，我也就醒了。”

江孚輕輕地拍著柳窈枝的背：“夢到了從前一些事兒，就醒得早了些。”

柳窈枝歪著頭問他：“那有沒有夢到我？”

江孚笑而不答，拍拍她的腰：“醒了就起了，昨天聽韻沼提了一嘴，說今天要去摘些花，混著蜜糖埋在土裡，冬日裡好啟出來給你做糕點吃。”

十日婚假很快就過去了，江孚又穿上了自己的正紅官袍，上朝去了。

天家手裡把玩著一本奏章，沉聲道：“今日朕得了一本奏章，是戶部遞上來的，說要在商封的運河三角區興建水市，以促進各方貨物往來。如今的河岸碼頭都是些本地商人做的，大小規矩都不統一，要由朝廷統一個規章制度，再由各地商戶每年交夠了錢承包，錢貨往來概不插手，只做例行檢查，不許販私。”

朝堂上頓時議論四起，有贊成的自然有不同意的，朝廷統一管轄自然省去許多麻煩事，只是誰來管轄又是大事，每年商戶遞交的白花花的“安置費”又會進了誰的腰包？又要派誰去做這件事？手軟嘴大的吃了私，那些貪汙的官員又怎麼處理？

天家瞧著這個朝堂簡直如菜市場，有的人爭得臉紅脖子粗，就差沒打起來了。

天家敲了敲龍椅扶手：“奏章三日前呈上，朕已經準了，望諸卿三日後提交一份完整的議程上來，敲定由誰主管這件事。”

江孚心中有數，朝著趙垣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賀淵，前日皇舅父把他和柳窈枝叫進了宮，細細的盤問了這個做法的可能性。本來由管家統一建造碼頭管理行商就是在東維時柳窈枝和趙垣搗鼓出來的，他們當時藉著運河尚未竣工，用賀淵的名頭說此時若是由商戶自行建造，難免混亂，不如由朝廷統一建造，屆時年年收取租錢，在當地設定一個監管所，若是有來往商戶覺得哪個碼頭要價高了或是暗地裡使小手段坑騙錢財，只管到監管所告官，自然有人去查處。若是真的便十年不許他再承租碼頭，還要賠付別人貨款，若是來往商戶胡說，也要賠付一筆錢財。

柳家有的貨也是走水路，難免遇上那些家大業大的本地商賈，碼頭他一家獨大，不多給一份過路錢，就沒有讓你歇腳的地，這樣更是擠兌得小商賈們無路可走。

天家聽了拍掌叫好，問他們這樣好的章程怎麼不早一些提上來，怎麼都回來大半年了才上摺子。

柳窈枝不好意思道：“雖然窈枝和趙侍郎覺得此計可行，但難免要試上一試，瞧瞧效果如何，若是在東維就巴巴的寫了信過來，發現成效不好，那可真是叫窈枝和趙侍郎無地自容了。”

天家覺得此事可行，定安和洛京處的三角區現下還不好大刀闊斧的改，一是天子腳下，各種商賈依附著朝廷中的官員，背後勢力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二是東維雖有先例，但是體量不大，到底是否合適整個北明朝還有待考量，故而要在商封和定安兩處再試一試，以觀後效。

“這兒可是個難辦的差事，東維原先沒有水陸碼頭，故而你們稍使些雷霆手段，他們也順從了，商封、定安可是有著水陸碼頭的根兒，他們可沒那麼好糊弄。”

江孚牽著柳窈枝的手：“怕不怕？”

柳窈枝回握他的手：“我心向民，前路坎坷亦無懼哉。”

江孚一點也不覺得在上朝時溜號想夫人是什麼錯事，左右今天的戲是天家來唱，他就是轉頭跟柱子站一塊天家也不看他。

下了朝，趙垣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挨著江孚：“去翠微樓吃個早點？”

江孚笑了一聲：“晨起和我夫人吃過了，我去喝茶，早點你自己吃。”

趙垣氣得咬牙，低聲嘀咕：“娶妻了不起，不過是吃個早點，叫你張狂成這樣。”

趙垣喜歡這家的茶點，常來吃，一上二樓落座就點了七八樣，江孚不餓，只點了一壺茶，嘆息道：“什麼時候我也能娶到她這樣的小娘子？”

江孚笑了：“你娶不到這樣的小娘子了，這世上窈枝只有一個，再沒有人同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