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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問小孩兒,白神醫看來是神仙,卻不知神仙還用不用吃飯,用不用使夜壺摳腳。
小棗兒拉下臉怒瞪我,若不是看在沈墨山面子上,我懷疑著孩子就該挽著袖子上前罵我。
看來白神醫是他心中的偶像。
我曾經也有偶像。
或者不叫偶像,那個人,是我心目中神聖不可侵犯的天人。
他將我從禽獸不如的養父手中救走,將我從水深火熱的屈辱生涯中救走。
他給了我棲息之所,後來,又挑中我作為他唯一一個親傳學生帶在身邊,雖然我學的只是笛子和曲譜,但卻無疑成為谷中最受人嫉妒的少年。
然後,谷主開始親自過問我的膳食和每日用的藥物,他說我身子太弱需好好進補,又說我早年全身蠟黃是得病,要將那個病徹底根除,藥一天都不能斷。
緊接著,谷主給我佈置嚴苛的功課,詩書歌賦,務必樣樣精通,而靜修養氣,更是必不可少。他說要吹就曲中神品,演奏的人必須其質高潔,其行高遠,五臟六腑不得留低俗渾濁之氣。
我從沒反省他的話,那個時候,他教的,他說的,都是毋庸置疑的聖人之道,我全心匍匐,頂禮膜拜尚且不及,哪裡敢心存疑慮。
一直要時過境遷了以後,我才頓覺,他這些話,其實與我所好,相差甚遠。
他技藝超凡,每每一曲吹奏,飄渺悠遠,猶若仙樂降臨,聞者莫不心曠神怡,寵辱皆忘。
但我覺得這遠遠不夠,我更願用曲調狠狠碰撞人心底最隱秘的情感,最深刻的恐懼,最強烈的慾望,讓聞者如痴如醉,隨我喜怒,任我哀樂,什麼哀而不傷,寧靜以致遠,在我看來,全是狗屁。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這個世道,活著如此艱辛,若不酣暢痛快,怎對得住自己?
但在當時,我沒有這樣的覺悟,我只是非常痛苦,怎麼苦練也無法達到他的最高要求,讀再多的書,每日用沐浴薰香,虔誠洗滌塵心,卻總也做不到,他要的那種仙人意境。
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嚐到沉重的挫敗感。
那一年中秋,谷主一些江湖好友陸續來聚,其中有些甚至是谷中少年的父母親人,俱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加上眾位谷中少年、谷中任職的各級管事並侍衛、僕役,一兩百人濟濟一堂,筵席圍了長長一圈,大家共同賞月吃餅,一起過節。
席間免不了要有助興節目,武藝好的少年躍躍欲試,紛紛搶著在谷主和親朋好友面前露臉,連罄央哥哥都不能免俗,下場舞了一段劍。
這等場合,便是不好看,也得違心說上幾句恭維話,更何況少年們風姿不凡,個個武藝超群,假以時日,必定又是江湖上揚名立萬的少俠。因而場上讚譽聲此起彼伏,連平素一張棺材臉的總管大人,都湊趣兒誇了幾句。
人人知道,這明裡誇的是孩兒們,暗地裡,拍的卻是谷主的馬屁。
谷主冰冷的目光似乎在這一刻也稍有緩和,突然有人說:“爹爹,我們谷中眾位兄弟拳腳了得那是應分的,但除此之外,卻還有一人天賦異能,有幸被谷主大人挑中,跟著習玉笛樂譜呢。”
我嚇了一跳,趕緊抬頭,卻見谷中與我素日不太對盤的少年陸孝東,正坐在一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身邊,一邊說,一邊朝我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他一直嫉恨我得谷主親授技藝,平日裡已經為難甚多,可巧昨日又撞見我遭谷主責罰,兩隻小臂被細藤條抽出密密麻麻的傷痕,抬起手都困難,又怎能吹奏玉笛?
“哦,果真如此?”那少年的父親,我聽聞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陸家莊莊主,此刻帶了驚詫的語氣,對谷主道:“谷主大人,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得以聆聽仙樂雅音?”
我慌作一團,求救般望向谷主,卻聽他冷冰冰地道:“客從遠方來,自然主隨客便,柏舟,你下場吧,可別丟了疊翠谷的臉。”
他的話我向來奉若神明,萬般無奈,只得抽出自己的玉笛,上場先拜了谷主一拜,再起身團團一揖,結結巴巴地說:“柏,柏舟獻醜了。”
不知怎麼回事,場上竟然靜默了片刻,無數熱辣辣的目光均集中在我身上。我不由退了小半步,剛怯生生看向谷主,卻被他凌厲目光一掃,立即站直了身子,硬著頭皮迎視眾人。
過了一會,卻聽那位陸莊主呵呵大笑道:“疊翠谷果然人傑地靈,這般月宮下凡似的玉人兒,方配谷主親授笛聲,我等今日瞥見,可真三生有幸啊。”
他這麼一說,底下附和聲此起彼落,甚至有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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