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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個了結,讓死者安息,令生者有勇氣前行。

我包好七絃琴,背在背上,快步往前走,樹下停著來時的馬車。我解出其中一匹馬,套上馬鞍,翻身而上,再回頭看了一眼,手腕一抖,雙腿一夾,輕叱一聲:“駕——”

春風得意馬蹄疾,說的是一種心情,年輕飛揚,肆意果敢,然這些於我,並無太多關聯。

我心情平靜,一件期盼了太久的事情,事到臨頭,反倒生不出多少激動人心的感覺。

我熟練地駕著馬奔出此地,前往榆陽城最大最繁華的煙花勝地,景炎並不知道,早在半年前,我臨去京師,其實在此地藏匿了數月,這一片大街小巷,我早已熟絡。

我直接奔去城中有名的青樓玉衡樓後院小門,下馬按約好的訊號叩門,自有龜奴跑來開門,見是我,立即滿臉堆笑,道:“哎呦易公子,您可算來了。樊姐兒見天唸叨您,這不,今兒早上還說著,這榆陽城的蝴蝶蘭都開過一遍了,易公子怎的還不來……”

我微微一笑,道:“葛娘子可在?”

“在,姑娘的牌子早摘下來,這些時日天天練舞,就等著公子一到,與那神仙樂曲相配,在咱萬花會上壓倒群芳。”

我頷首道:“前面帶路,通報去吧。”

“是嘞。”

那龜奴一溜小跑,早早地奔上玉衡樓後院一座精細獨立小樓,尚未進去,已聽得裡面一陣女子斥罵之聲。我聞言一笑,認得是葛九貼身丫鬟樊姐兒的聲音。尚未拾階而上,卻聽得樓上一陣摔珠簾聲,抬頭一見,卻見一名俏生生的女子衝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丫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榆陽城有通衢大道,直達南北,過往旅人商客不知多少,本地青樓多有異族絕色妓女,妖嬈之處遠勝天啟朝女子,且南疆異族不以賣身為恥,反覺著有酒喝、有樂子耍,還能掙銀子,是樁好差事,是以性情憨直率真,也頗為動人。

南疆女子有一舞,名曰懸腰,乃女子身著半截緊身上裳,下著五彩斑斕的花色筒裙,腰佩紅色蠻鼓,隨鼓點翩然起舞,其姿態甚為窈窕銷魂,在榆陽城內大大有名。其間的佼佼者,便是眼前這位葛九娘子,她此刻穿著天啟朝女子時新薄紗上衫,下面卻配著一條桃紅撒花金邊扎腿蠻褲,赤著一雙潔白瑩潤的天足,身上叮叮噹噹掛了許多飾品,瞧著倒別緻得緊,一雙妙目緊緊盯著我,露出驚喜,卻偏偏嘟起嘴巴,啐罵道:“呸,你還知道回來?路上的野狼怎的不叼了你?”

我垂頭一笑,道:“肉太酸,野狼也嫌棄。”

她眼珠子一轉,嗔怪道:“怕叼的不是野狼,是別處的狐狸精吧?”

我嘆了口氣道:“狐狸精怎比得上你這樣的蘭花仙子,仙子姐姐,瞧著我馬不停蹄,趕來為你奏曲的份上,快賞個熱炕頭熱水,我快累死了。”

她一陣嬌笑,下來親親熱熱領我進房,又趕丫鬟小子為我準備洗漱等物,又親自捧了銅盆,絞了熱毛巾遞給我,我道謝接過,淨了臉手,放下端起樊姐兒送上來的紅棗茶,啜飲一口,喟嘆道:“九兒,還是你這好。”

“公子既知道好,這回就歇多幾日,省得我們九姑娘整日惦念,這舞也沒跳好,飯也沒吃好,倒為著您連推了好幾位貴客。”樊姐兒笑嘻嘻地上來撤下我的巾帕,又問:“趕巧了,今兒個有燉的蛇羹,公子用一碗?”

我擺擺手道:“不用了,我病了一場,醫師說忌口這些。”

葛九聞言,瞪大眼睛道:“你們天啟男人,甚多嬌弱,出趟遠門就能病一場。我瞧瞧,可真個瘦了,哎呦冤家,你這麼著,姐姐我可心疼壞了。別管你們那些不著調的郎中,我告訴你,蛇羹可是好東西,補身子最要緊了,我著他們往裡面放了田七花,拿上好雞湯煨著的,一碗下去,元氣精氣神都提上來了。樊姐兒,甭理他,你正經舀一碗過來,我看他敢不用。”

我撲哧一笑,道:“怎的幾月不見,你連冤家這等話也學了?樊姐兒,你也不看著她,叫她混學這些話。”

樊姐兒偷笑道:“我一個丫鬟,哪裡管得住。”

葛九詫異道:“我瞧著前邊院裡你們那邊的小姑娘陪酒,要叫幾聲冤家,那客人便會高興,給的賞錢也多,怎麼,這不是好話?”

我笑道:“這相當於你們那講的情哥哥,你稱我這句,我可受不住。”

我還沒說完,葛九已經啐了一口,站起來叉腰道:“呸,就你這中看不中用的小模樣,老孃我還得倒貼著,要叫情哥哥,甭想!樊姐兒,快舀蛇羹去。”

樊姐兒笑著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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