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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通電話,聲音還帶著疲憊的沙啞:“喂?”
“剛醒?”尼爾森的聲音從通話那邊傳來。
沈酌唔了聲,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隨手拿起床頭櫃上隔夜的半杯殘酒。
冰塊已經完全化在威士忌裡了,他也不介意,仰脖一飲而盡,辛辣液體總算撫平了咽喉火燒般的灼痛。
“關於進化源隕石押運的事,有個問題可能需要麻煩你去看看。”尼爾森頓了頓,卻沒有立刻說是什麼事,也沒再提工作,而是換了個語氣:
“我聽說昨晚你和安東尼奧在下榻的酒店裡起了些爭執?”
以尼爾森的精明,一定早就查清了前因後果,畢竟這中間還牽涉到安東尼奧從此失去對申海任何提案的一票否決權,昨晚安東尼奧攜玫瑰上門赴約的細節肯定也已經放在他案頭了。
沈酌眼底掠過一絲厭煩,聲音卻聽不出任何異樣:
“沒有關係,只是個誤會。還好已經過去了。”
“安東尼奧的行為確實對你非常無禮。”尼爾森頓了頓,語調帶著親密的安撫:“別擔心,沈酌。我會去教訓他的。”
教訓這種行為,其實帶著雄性聲張主權的隱含意義,不用點破也心照不宣。
沈酌知道這時應該如何完美地回應尼爾森。甚至都不用直接回答,只要給予一個帶著微笑、意義不明的默許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切政治麻煩都可以交付於不言中。
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在這個酒店房間裡,在這樣孤獨而狼狽的清晨,他突然升起了一種深深的、由衷的自我厭倦。
“不用。”他幾乎是帶著一種報復的心情放縱自己,微笑著一字一字地清晰道:
“白先生已經教訓過他了,還挺狠的。”
通話對面陡然陷入了靜默。
沈酌懷著惡意等待尼爾森的反應,他甚至期待尼爾森控制不住地脫口問一句——“所以你現在跟那個白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了?”
但足足過了半晌,手機裡才傳來尼爾森明顯控制過的平靜聲音:
“是這樣嗎?那很好,感謝白先生的正確做法。”
徹夜壓抑終於得到了一絲微不足道的發洩,但又有點意興闌珊。
沈酌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您有其他事嗎?”
“新建成準備儲存進化源隕石的那個高壓封閉倉,需要做最後的巡視檢查,我想趁你在這裡的時候完成。”尼爾森不愧是玩弄權術的老手,即便是山崩海嘯的情緒都能竭力壓下去,表面聽不出太多異樣:“地點在六十海里以外的聖卡特堡,如果可以的話,待會我派快艇去酒店碼頭接你,巡視完之後還來得及趕回來參加今晚九點的晚宴。”
“我知道了。”沈酌淡淡道,摁斷了電話。
他稍微洗漱收拾了一下,換了身整潔正裝,鏡子裡的面孔平靜如深水,除了略顯蒼白,沒有絲毫端倪。
沈酌站在穿衣鏡前,與鏡中的自己彼此凝視。
他從小就長得很像沈如斟。
對於母親,沈酌其實已經沒有任何記憶了,但偶爾能從旁人的隻字片語中感受到一點她存在過的氣息。他們帶著遙遠的懷念回憶她生前的風姿,說她當年在國外大學講課,犀利刻薄毫不留情,當場把二十啷噹歲男生羞辱得嚎啕大哭,但階梯教室仍然場場爆滿;說她四十歲懷著孩子的時候,單手提著幾公斤重的學術材料大步流星經過學校,半層樓人都躲在窗戶後偷偷看她的背影;說她慶功宴上喝醉了,心血來潮對一個博士生許諾說如果對方能發sci就允許他摸一摸自己的手指,那人像打雞血般拼出了一區,但沈如斟卻在意外中身亡,那博士生在葬禮上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
她從未對塵世回頭。
她一生不曾向下施捨過半分眼神。
沈酌很少去給父母掃墓,那畢竟只是一塊大理石與兩個骨灰盒,精神早已與物質一同泯滅了。只有那年hrg深陷瓶頸時,有天沈酌煩不勝煩,一個人開車去墓前待了會,結果碰見了那個傳說中每年都會出現在墓前的外國男人。
兩人互不干擾地安靜站了會兒之後,那人突然主動開口,用英文說: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到這裡,以後都不能再來了。”
沈酌禮貌地問:“您再婚了?”
那人似乎短暫地失笑了下,說:“我有癌症,就要死了。”
“……”
“我一直很想念她,你知道她一生最大的明智是什麼嗎?”那人灰綠色的眼睛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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