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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遠處的光照著,車裡像在下雪,灰色的雪。

梁傾吸了半支菸,碾滅了。突然側過身子,跪坐起來,傾身去吻他喉結和脖頸。

簡直毫無章法的親吻。

末了她又喘息著垂頭,自嘲似地笑,問他:“周嶺泉,剛剛在廚房的時候,你ying了吧。我們做吧。我從沒有試過在車裡。我不想走了,或者你帶我回酒店吧...”

周嶺泉亦點燃一支菸,拉開些距離,睨著看她,近乎一種審視。

梁傾被他挑釁,乾脆跨坐過來,在他膝頭,和他極近地對視,那種眼神,明目張膽的邀請嬉戲。她的手像兀自有靈,伸進他衣服裡,由腹肌往上。

她確實是悟性高,對這具身體已頗有些深刻了解,又太明白這身體的主人愛她什麼樣的風情 —— 那種清澈的媚色已從她眼睛裡淌出來。

但周嶺泉卻沒有動作,放縱她上下其手,只是護著那支菸不讓她被燙到,遠眺窗外似乎開始飄雪。

她撒嬌扮痴,推推他肩,說,“你怎麼不動啊... 這裡好冷啊...”

—— 這世上悲歡生死都跟我無關,我只想要這一刻的逃避。

周嶺泉碾滅煙,伸手過來取她的眼鏡。梁傾以為自己得逞,將頭埋進他肩上,一種予取予求的姿態,又捉著他手,帶向自己的衣服裡。

那麼柔軟寒冷的一具身體,一抔雪做的肉和骨。

周嶺泉抱著她,並未如她所願地繼續。

梁傾歪在他頸側,感受到他不再動作,但掌心暖得不真實,在她背脊上摩挲,沒有動情的色彩。

沉穩的力度和節奏,像要撫平什麼褶皺。

“別這樣對你自己。梁傾。”

梁傾有淚意,為了不讓他看到,只得埋首在他頸間。

周嶺泉在她耳邊,像哄孩子似的,說,“好了好了,你看,你不是念叨的嘛,外面下雪了。”

-

梁傾到達醫院的時候,是一月二日凌晨,梁坤已經去世了。

梁行舟坐在走廊上,把頭埋進雙臂間,肩頭一聳一聳。梁傾在他面前站了好一會兒,一句話也沒說,還是醫生叫她去看遺體簽字。

梁坤的面容很寧靜,有種睡著了的安穩神態。也許是梁傾看了太久他的病容,有種為了他鬆一口氣的感覺。

還有他長久地閉著眼,自己也終於不必躲避他的視線,可以肆無忌憚地看一看他。

梁坤離開了她們母女之後,他們關係一日賽一日的疏遠,他回望縣看望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好像再沒有好好端詳過這個她稱為父親的人的臉。

自那之後,他好像已經不再鮮活,彷彿死過一次,變做她生命中一道疤痕,一個符號,一些複雜的情感的載體。可是他又存在著,在要坐幾天幾夜的火車的地方,成了別人的丈夫和父親,在別的地方給人掖被,添飯,穿衣。

現在他終於安安穩穩地躺在她面前了。好像一本書翻到最後一頁,她生命中的某種困惑終於得解答。

“爸爸。”

-

梁傾走出來時梁行舟還在原地坐著,姿勢也沒變過。

她落坐在他身邊,靜了一會兒說:“你要再去看一眼嘛。”

梁行舟頓了頓,搖搖頭說:“不了。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他們在這長椅上靜坐。

是個溫和的南城的夜。梁傾覺得很恍惚,想起方才北城的大雪,想起周嶺泉溫暖的手。酷烈無常,又靜寂溫柔。

她以為她會想起很多和梁坤的事情,卻沒想到真到了這一步,原來是無思無想的。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梁行舟才接到劉艾玲的電話。

梁傾便走到外面去抽菸,又站在很遠的地方,看梁行舟和劉艾玲講電話,說著說著,低低地哭起來。方才他在姐姐面前一直隱忍著,大概是聽到了媽媽的聲音,終於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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