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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韓稷端起茶來輕嗅了嗅,笑道:“雖然幾年不曾吃到哥哥泡的茶,如今品來,卻依舊與當年一般無二。”
趙雋笑笑,也端了茶,說道:“你若想喝,日後也多的是機會。”
韓稷凝眸:“哥哥是答應出宮了?”
趙雋輕抿了一口茶湯,在舌底停留了片刻,才嚥下去,說道:“既然都只是為了各自的信念,我似乎已沒有理由推脫。”說完他把目光定定向他:“你們先辦柳亞澤的事,在南北兩軍有動靜之前,我不出宮反而有利於麻痺對方。”
“我們會見機行事。”韓稷聞言直了直腰身,“但請哥哥也隨時做好呼應的準備。”
“我既答應了你,自無變卦之理。”趙雋說到這裡,回頭望了望側殿方向,眉間忽又聚起絲愁緒,“我雖然暫不出去,但我仍希望你能先幫我把你嫂嫂接出去,局勢變幻多端,她在這裡危險甚多,到時若有變故,我恐怕無暇分身照顧她。”
韓稷想了想,“這次恐是不行了,宮裡少了個人,難免會引來諸多盤問,總得先找個好機會。”
趙雋點頭,“我既交付於你,自然隨你安排大宋的智慧。”
韓稷站起身來:“我差不多該出宮了,有什麼事你讓永新他們傳話給我。”
趙雋起身送他到門外,目送他們離開才又回來。
數重宮宇之隔的乾清宮這邊,柳亞澤與皇帝議完事出來,便踏上了通往午門的遊廊。
到了南三所下,旁邊忽有兩名宮人碎步走來,疾行中沒見到拐彎過來的他,正好撞在一處。
旁邊衙吏一聲“放肆”,宮人們便即刻跪下地來。
柳亞澤停步問這二人:“何事驚驚慌慌?”
宮人甲道:“回柳閣老的話,內務府那邊又新進了一批絲綢,小的們著人去請劉公公。”
柳亞澤也只是隨口問問,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也就打算放行。然而腦海裡忽地一頓,他又凝眉問起來:“如今天已入黑,宮門已禁,如何還有絲綢進庫?”
宮人道:“華家最近這幾個月進宮的絲貨都晚,據說是南邊有段水路不暢,途中總有延誤,所以到京的時間都比較晚。”
不管多晚,內務府採辦的貨品都得即刻運送進宮,這一則是皇商怕出事,二則也是拖延不進庫是對宮中不敬,這層柳亞澤都瞭解。但華家走的運河有不暢的地方,而且還一來就是半年,他這個當朝的工部尚書如何不曉得?
他忽然心裡就有了疑惑,望著這倆宮人,捋須道:“只有華家如此,還是別的採辦也同樣如此?”
宮人道:“只有華家。”
柳亞澤心裡疑團愈發加大。華家屢屢如此,這真的會是巧合?他們家與沈家是姻親,如今沈家又先後與房家韓家結了親,沈觀裕如今正與房文正主張復立太子,華家這麼做,莫不是背後也有著什麼貓膩?
他在原地凝眉半晌,揮手讓宮人們退下,在廊下站了站,才又抬步出宮。
翌日不必早朝,他直接進衙門喚來下面掌管運河水務的工部郎中:“這大半年裡運河水運怎樣?可有什麼阻滯?”
工部郎中是個極勤勉的人,當即抱來了記錄冊子,一頁頁當著他的面翻下來道:“三月裡因南邊漲水曾有些阻滯,當時工部下文著漕幫幫忙疏通,阻滯了一十四日便就通了。之後幾個月進入夏秋,並無再有不暢的奏報傳來。”
“看仔細了?”柳亞澤道。
工部郎中垂首:“下官不敢胡言。”
柳亞澤緩緩緊了緊牙關,讓他退了下去。
既然運河並未受阻,華家何以屢稱水運不暢?他們專挑夜間進宮,是不是真有什麼貓膩?
他認真琢磨了片刻,手上一枝筆忽地被他折斷!
當然是有貓膩!趙雋被廢多年,而且總傳他已經瘋了,如果他真的瘋了,怎麼能夠出來複立太子?可沈觀裕他們的意思明明就是要擁他為儲君,如是不是事先已經去查探過,如果不是確定他沒瘋,不是他們早就暗中進宮與趙雋形成共識,怎麼可能忽然間在朝中響起一大片呼聲?
華家的商隊趁夜進宮,必然是為掩護外人進碧泠宮與趙雋會面!
他突然間驚出身冷汗,這麼要命的事他竟然一直也未有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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