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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又深如沉淵,不像是沒有城府的女子。
雖說京師裡也有大把人並沒把永泰宮的賞賜看得多重要,依舊帶著在外走動,可一個在將近十年之後才暴露出野心來的家族,沒理由在這個時候就這麼高調。
從前世魏國公死後韓稷接手了魏國公府才相助楚王來看,想奪這從龍之功的應該不是如今的魏國公,而應該是韓稷本人的意願才對。既然如此,那魏國公夫人這番作為,很可能就是別有用心的韓稷攛掇的了!
這傢伙,難道是在向世人傳達他有支援淑妃與楚王的意思?
究竟是不是呢?
沈雁想了想,離開蟾桂閣,與胭脂道:“讓葛荀去下頭盯著,要是有魏國公府的人出去就跟著。”
韓稷是個有的放矢的人,如果他真是打的做給人看的主意,那又怎麼少得了淑妃那邊的人?
胭脂下去後,一直等到有一刻鐘左右才上來。
“葛荀說,原先侯在魏國公府馬車旁的兩個人方才聽了那個辛乙的吩咐,去了宮城方向。”
進宮?那就對了。
沈雁咬了咬牙,再緩緩嚼了兩顆麻圓兒下喉。
這筆帳當然是要算的,但如今卻不能冒然行事,韓稷前世裡站在楚王這邊,這世如無意外便還是會助他奪嫡,理論上說他算是敵人的敵人。既然這麼著,算帳的同時便還得給他留點餘地,否則的話把他想借機跟淑妃示好的這番心機給徹底踩滅了,往後不是白白少把好刀?
華鈞成這裡雖然看戲看的認真,見她們先是在旁邊嘰嘰呱呱地說了半天,後來沈雁又悄沒聲兒地出了去,如今她這麼樣兩眼骨碌碌一看就在出餿主意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就說道:“你們倆到底嘰咕什麼?”
沈雁轉頭道:“不知道舅舅上回給我那些宮制的絹花,還有沒有?”
華鈞成想了想,“庫房裡大概還有那麼二三十盒。”
二三十盒?沈雁坐直身:“太好了。”
戲社裡每日上晌安排兩場戲,包廂的費用也是連收兩場戲的錢,鳳翔社的東家一向把服務顧客作為首要目標,因此招待一向非常周到,雖然有時候也會有人嫌坐得太久身子睏乏而半途出去轉轉,但提前離場這種事還是極少有的,這也是鳳翔社人的自豪。
威遠伯世子夫人和林夫人一進蟾桂閣便就看見了鄂氏頭上的絹花,兩個人俱都微愣了愣,然後才瞬間恢復神情與鄂氏攀談起來。
其實對於武官們來說,宮裡誰賜賞的他們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在乎,可是早在端午賜賞之時淑妃名不正言不順的訊息就傳了出來,太子雖然被廢,但皇后卻沒有過錯,再加上還有深得重用的安寧候,沒有人認為皇后一定會輸給淑妃,所以這花漸漸地也就被棄在一旁沒理會。
可是如今看到堂堂魏國公夫人頭上居然赫然插著淑妃賜的花,她們就不免忐忑了,自打陳王死後勳貴裡便以國公們為尊,而韓家老太爺又曾跟先帝是拜把子的兄弟,要論朝局風向,必然是韓家先於他們搶先獲知,難道魏國公夫人戴花的意思是表示,承認了淑妃主掌後*宮的身份?
話說回來,淑妃再名不正言不順,她這番賞賜也是經過皇帝允許的,如今連魏國公夫人都戴上了,便說明韓家是在擁護皇上。誠然朝中也有許多官眷不戴這些花,可他們那些要麼是宗親要麼是清貴士子,她們這些官級低些的女眷,有什麼資格跟士大夫們學?
皇上都偏幫淑妃,她們這些做臣子命婦的有什麼理由去反對。
往日沒看到有人戴這花的時候尚不覺得,如今見到了,還是在魏國公夫人頭上見到,威遠候世子夫人與林夫人望著鄂氏頭上那絹花,便只覺得那層層疊疊的花瓣根本就是把美麗的刀子,在她們胸膛裡蹭來蹭去。
一場戲裡,兩個人都坐得心不在焉,鄂氏倒是從頭至尾都和聲笑語,也不知道看出來不曾。
韓稷雖然坐在樓下,但兩位夫人的反應卻絲毫不漏地都經人傳到了他耳裡。
他翹高了兩腿架在面前桌子上,漫不經心地剝著杏仁粒丟進嘴裡,聽著戲臺上咿咿呀呀的曲兒聲,閉目養神起來。
辛乙就在這個時候走到他面前,帶著點驚異與疑惑的口吻說道:“少主,出怪事了。戲園子裡但凡是女子,上到八十老嫗,下到五歲孩童,頭上皆都插上了絹花!”
韓稷隔了有片刻才半睜開眼來,如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望著他:“什麼絹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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