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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定河邊暮角聲,赫連臺畔旅人情。”這組對起寫景的句子,其中沒有一個動詞,沒有一個形容詞。到底是什麼樣的“暮角聲”?到底是何等樣的“旅人情”?全沒個明白交代。但答案似乎全在句中,不過需要一番吟詠。“無定河”,就是那“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中的“無定河”,是黃河中游的支流,在今陝西北部,它以“潰沙急流,深淺無定”得名。“赫連臺”,又名“髑骼臺”,為東晉末年夏國赫連勃勃所築的“京觀”(古代戰爭中積屍封土其上以表戰功的土丘)。據《晉書》及《通鑑》載,臺凡二,一在支陽(今甘肅境內)、一在長安附近,然距無定河均甚遠。查《延安府志》,延長縣有髑骼山,為赫連勃勃所築的另一座髑骼臺,與無定河相距不遠,詩中“赫連臺”當即指此。“無定河”和“赫連臺”這兩個地名,以其所處的地域和所能喚起的對古來戰爭的聯想,就構成一個特殊境界,有助於詩句的抒情。
在那荒寒的無定河流域和古老陰森的赫連臺組成的莽莽蒼蒼的背景上,那向晚吹起的角聲,除了淒厲幽怨還能是什麼樣的呢?那流落在此間的羈旅的心境,除了悲涼哀傷還能是何等樣的呢?這是無須明說的。“暮角聲”與“旅人情”也互相映襯,相得益彰:“情”因角聲而越發悽苦,“聲”因客情而益見悲涼,不明說更顯得蘊藉耐味。
從第三句看,這位旅人故鄉必在函谷關以東。“函關歸路千餘里”,從字面看只是說回鄉之路迢遙。但路再遠再險,總是可以走盡的。這位旅人是因被迫謀生,或是兵戈阻絕,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流落在外不能歸家呢?詩中未說,但此句言外有歸不得之意卻不難領會。
暮色蒼茫,角聲哀怨,已使他生愁;加之秋風又起,“大凡時序之悽清,莫過於秋;秋景之悽清,莫過於夜”(朱筠《古詩十九首說》),這就更添其愁,以至“一夕秋風白髮生”。李白名句“白髮三千丈”,是用白髮生長之長來狀愁情之長;而“一夕秋風白髮生”則是用白髮生長之速來狀愁情之重,可謂異曲同工。詩人用誇張手法,不直言思鄉和愁情,卻把思鄉的愁情顯示得更為濃重。
“詞意俱不盡者,不盡之中固已深盡之矣”(姜夔《白石道人詩說》),這就是詩歌藝術中的含蓄和蘊藉。詩人雖未顯露詞意,卻創造了一個具體的“意象世界”讓人沉浸其中去感受一切。全詩語言清暢,形象鮮明,舉措自然,又可見含蓄與晦澀和賣弄決不是同一回事。
(周嘯天)
水調歌
水調歌
無名氏
平沙落日大荒西,隴上明星高復低。
孤山幾處看烽火,壯士連營候鼓鼙。
這首詩,《樂府詩集》收入卷七十九,作《近代曲辭》;《萬首唐人絕句》卷五十八作《樂府辭》;《全唐詩》卷二十七作《雜曲歌辭》,都未著作者姓名。
“水調歌”,古代樂曲名。《全唐詩》題下注:“水調,商調曲也。唐曲凡十一疊,前五疊為歌,後六疊為入破。”本篇即歌的第一疊。它是按照“水調歌”的曲譜填寫的歌詞,因此在聲韻上不大符合一般七言絕句的平仄格律。
這首詩寫的是駐守在西域邊境荒野上的連營軍士,聞警候令待徵的情景。詩的首二句,就黃昏至星夜軍營極目所見著筆,起得平緩。“平沙落日大荒西”一句,寫出地面的遼闊荒遠,描繪出落日在遙遠的地平線上緩緩西沉的景象。“隴上明星高復低”一句接寫夜景。日落而星出,一切景物都銷聲匿跡,只見隴山之上明星閃爍,則夜靜可知。“高復低”三字,又狀出星空夜轉的景象,說明時間在緩移,靜夜在加深。詩從日落寫到星出星移,在時間程序上和詩的結構、語勢上,都給人一種悠緩的感覺,並隨著時間的推移,引導讀者逐步進入詩人在這兩句詩裡著意表現的靜謐境界。
第三句陡轉,點出軍情。古代邊防地帶,隔一段距離就於高處設一烽火臺,貯狼糞於其上,一旦發現敵情,則燃火示警。“孤山幾處看烽火”,是說原野上連營駐守的軍士,突然看到幾處孤山上燃起的報警的烽火。烽火起於幽深的靜夜,劃破沉寂的夜空,已使人觸目而心驚。又曰“孤山幾處”,則又見警報由遠及近向軍營飛速遞傳而來。極力寫出軍情的緊急,一下子扣緊讀者的心絃。這一句在結構、語勢上,以及它所描述的情事,都恰好與前二句相反,給人以一種突兀、緊迫之感。同時,由於前二句的鋪敘及環境氣氛的渲染,更易於從悠緩寧靜中見突然、危迫與緊張。故前二句乃是欲張先弛,以收取以平顯兀、以緩顯迫、以靜顯動的藝術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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