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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為本句的絕好襯墊。
第四句接寫敵情傳來後軍營的反應。安扎在原野上的座座軍營,連成一片,故曰“連營”,關顧首句“大荒”,也點出軍勢之盛。警報傳來,連營軍士臨危而不亂,一切準備工作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從容就緒,單等軍令下達,鼙鼓擂響,即出戰迎敵。“壯士連營候鼓鼙”,“候”字下得極妙。有的選本改“候”為“聽”,不僅沒有可靠的版本依據,而且使韻味頓損。“候”者,待令以出征,動在令先,則連營將士行動之神速、戒備之森嚴、軍容之整肅可見:“聽”卻不同了,聞令而未動,則行動之遲緩、軍容之渙散可知。第三句極寫軍情的緊急,造成緊張危迫的氣氛,又正好是本句所敘寫的情事的絕好襯墊,突現出連營將士大敵當前而無所畏懼、從容以待敵的氣概和風度。
這首詩全以純客觀的筆調寫景敘事,絲毫不帶有作者的主觀感情色彩,但是由於它採用層層渲染烘托襯墊的藝術手法,造成環境氣氛上的有張有弛,再配以結構、語勢上的起伏跌宕,故仍能緊緊抓住讀者,扣人心絃。
(張金海)
祖詠●望薊門
祖詠●望薊門
燕臺一去客心驚,笳鼓喧喧漢將營。
萬里寒光生積雪,三①邊曙色動危旌。
沙場烽火連胡月,海畔雲山擁薊城。
少小雖非投筆吏,論功還欲請長纓。
唐代的范陽道,以今北京西南的幽州為中心,統率十六州,為東北邊防重鎮。它主要的防禦物件是契丹。玄宗開元二年,即以幷州長史薛訥為同紫薇黃門三品,將兵御契丹;二十二年,幽州節度使張守珪斬契丹王屈烈及可突幹。這首詩的寫作時期,大約在這二十年之間,其時祖詠當系遊宦范陽。
燕臺原為戰國時燕昭王所築的黃金臺,這裡代稱燕地,用以泛指平盧、范陽這一帶。“燕臺一去”猶說“一到燕臺”,四字倒裝,固然是詩律中平仄聲排列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起筆即用一個壯大的地名,能增加全詩的氣勢。詩人初來聞名已久的邊塞重鎮,遊目縱觀,眼前是遼闊的天宇,險要的山川,不禁激情滿懷。一個“驚”字,道出他這個遠道而來的客子的特有感受。這是前半首主意所在,開出下文三句。
客心因何而驚呢?首先是因為漢家大將營中,吹笳擊鼓,喧聲重迭。此句運用南朝梁人曹景宗的詩意:“去時兒女悲,歸來笳鼓競。借問行路人,何如霍去病?”表現軍營中號令之嚴肅。但僅僅如此,還未足以體現這個“驚”字。三四兩句更進一步,寫這笳鼓之聲,是在嚴冬初曉之時發出的。冬季本已甚寒,何況又下雪,何況又是多少天來的積雪,何況又不止一處兩處的雪,而是連綿千萬裡的雪;這些雪下得如此之廣,又積得如此之厚,不說它是怎樣的冷了,就是雪上反映出的寒光,也足以令人兩眼生花。“萬里寒光生積雪”這一句就這樣分作四層,來托出一個“驚”字。這是往遠處望。至於向高處望,則見朦朧曙色中,一切都顯得模模糊糊,唯獨高懸的旗幟在半空中獵獵飄揚。這種肅穆的景象,暗寫出漢將營中莊重的氣派和嚴整的軍容。邊防地帶如此的形勢和氣氛,自然令詩人心靈震撼了。
以上四句已將“驚”字寫足,五六兩句便轉。處在條件如此艱苦。責任如此重大的情況下,邊防軍隊卻是意氣昂揚。笳鼓喧喧已顯出軍威赫然,而況烽火燃處,緊與胡地月光相連,雪光、月光、火光三者交織成一片,不僅沒有塞上苦寒的悲涼景象,而且壯偉異常。這是向前方望。“沙場烽火連胡月”是進攻的態勢。詩人又向周圍望:“海畔雲山擁薊城”,又是那麼穩如磐石。薊門的南側是渤海,北翼是燕山山脈,帶山襟海,就象天生是來拱衛大唐的邊疆重鎮的。這是說防守的形勢。這兩句,一句寫攻,一句說守;一句人事,一句地形。在這樣有力有利氣勢的感染下,便從驚轉入不驚,於是領出下面兩句,寫“望”後之感。詩人雖則早年並不如東漢時定遠侯班超初為傭書吏(在官府中抄寫公文),後來投筆從戎,定西域三十六國,可是見此三邊壯氣,卻也雄心勃勃,要學西漢時濟南書生終軍,向皇帝請髮長纓,縛番王來朝,立一下奇功了。末二句一反起句的“客心驚”,水到渠成,完滿地結束全詩。
這首詩從軍事上落筆,著力勾畫山川形勝,意象雄偉闊大。全詩緊扣一個“望”字,寫望中所見,抒望中所感,格調高昂,感奮人心。詩中多用實字,全然沒有堆砌湊泊之感;意轉而辭句中卻不露轉折之痕,於筆仗端凝之中,有氣脈空靈之妙。此即駢文家所謂“潛氣內轉”,亦即古文家所謂“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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