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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詩的情趣韻致。前人有云:“詩用倒挽,方見曲折。”首聯若提“青山”句在前,就會顯得感情唐突,使人不知所云;頷聯若“昨夜”句在前,便會直而少致,現在次序一倒,就奇曲多趣了。這是此詩平中見奇之處。
詩人想到,象嚴武這樣知遇至深的官員恐怕將來也難得遇到,於是離愁之中又添一層悽楚。關於嚴武,詩人沒有正面頌其政績,而說“列郡謳歌惜,三朝出入榮”,說他於玄、肅、代三朝出守外郡或入處朝廷,都榮居高位。離任時東西兩川屬邑的人們謳歌他,表達依依不捨之情。言簡意賅,雍雅得體。
最後兩句抒寫詩人自己送別後的心境。“江村獨歸處,寂寞養殘生。”“江村”指成都西郊的浣花溪邊。“獨”字見離別之後的孤單無依:“殘”字含風燭餘年的悲涼悽切:“寂寞”則道出知遇遠去的冷落和惆悵。兩句充分體現了詩人對嚴武的真誠感激和深摯友誼,依戀惜別之情溢於言表。
這首詩語言質樸含情,章法謹嚴有度,平直中有奇致,淺易中見沉鬱,情真意摯,悽楚感人。
(傅經順)
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杜甫
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
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
白首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
這首詩,作於唐代宗廣德元年(763)春天,作者五十二歲。寶應元年(762)冬季,唐軍在洛陽附近的橫水打了一個大勝仗,收復了洛陽和鄭(今河南鄭州)、汴(今河南開封)等州,叛軍頭領薛嵩、張忠志等紛紛投降。第二年,即廣德元年正月,史思明的兒子史朝義兵敗自縊,其部將田承嗣、李懷仙等相繼投降。正流寓梓州(治所在今四川三臺),過著飄泊生活的杜甫聽到這個訊息,以飽含激情的筆墨,寫下了這篇膾炙人口的名作。
杜甫於此詩下自注:“餘田園在東京”,詩的主題是抒寫忽聞叛亂已平的捷報,急於奔回老家的喜悅。“劍外忽傳收薊北”,起勢迅猛,恰切地表現了捷報的突然。“劍外”乃詩人所在之地,“薊北”乃安史叛軍的老巢,在今河北東北部一帶。詩人多年飄泊“劍外”,艱苦備嚐,想回故鄉而不可能,就由於“薊北”未收,安史之亂未平。如今“忽傳收薊北”,
真如春雷乍響,山洪突發,驚喜的洪流,一下子衝開了鬱積已久的情感閘門,噴薄而出,濤翻浪湧。“初聞涕淚滿衣裳”,就是這驚喜的情感洪流湧起的第一個浪頭。
“初聞”緊承“忽傳”。“忽傳”表現捷報來得太突然,“涕淚滿衣裳”則以形傳神,表現突然傳來的捷報在“初聞”的一剎那所激發的感情波濤,這是喜極而悲、悲喜交集的逼真表現。“薊北”已收,戰亂將息,乾坤瘡痍、黎元疾苦,都將得到療救,個人顛沛流離、感時恨別的苦日子,總算熬過來了,怎能不喜!然而痛定思痛,回想八年來的重重苦難是怎樣熬過來的,又不禁悲從中來,無法壓抑。可是,這一場浩劫,終於象惡夢一般過去了,自己可以返回故鄉了,人們將開始新的生活了,於是又轉悲為喜,喜不自勝。這“初聞”捷報之時的心理變化、複雜感情,如果用散文的寫法,必需很多筆墨,而詩人只用“涕淚滿衣裳”五個字作形象的描繪,就足以概括這一切。
第二聯以轉作承,落腳於“喜欲狂”,這是驚喜的情感洪流湧起的更高洪峰。“卻看妻子”、“漫卷詩書”,這是兩個連續性的動作,帶有一定的因果關係。當自己悲喜交集,“涕淚滿衣裳”之時,自然想到多年來同受苦難的妻子兒女。“卻看”就是“回頭看”。“回頭看”這個動作極富意蘊,詩人似乎想向家人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其實,無需說什麼了,多年籠罩全家的愁雲不知跑到哪兒去了,親人們都不再是愁眉苦臉,而是笑逐顏開,喜氣洋洋。親人的喜反轉來增加了自己的喜,再也無心伏案了,隨手卷起詩書,大家同享勝利的歡樂。
“白首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一聯,就“喜欲狂”作進一步抒寫。“白首”,點出人已到了老年。老年人難得“放歌”,也不宜“縱酒”;如今既要“放歌”,還須“縱酒”,正是“喜欲狂”的具體表現。這句寫“狂”態,下句則寫“狂”想。“青春”指春季,春天已經來臨,在鳥語花香中與妻子兒女們“作伴”,正好“還鄉”。想到這裡,又怎能不“喜欲狂”!
尾聯寫“青春作伴好還鄉”的狂想鼓翼而飛,身在梓州,而彈指之間,心已回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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