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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而不得歸根,那麼,後四句所表述的情懷就自然地奔瀉而出。我們不妨說這首詩實質寫的是“聽落葉有懷”,通首詩的詩眼就落在“落葉”上。
(馬君驊)
賈客詞
賈客詞
劉駕
賈客燈下起,猶言發已遲,
高山有疾路,暗行終不疑。
寇盜伏其路,猛獸來相追,
金玉四散去,空囊委路歧。
揚州有大宅,白骨無地歸。
少婦當此日,對鏡弄花枝。
劉駕在唐代詩人中是被稱為能“以古詩鳴於時”的(見《唐詩別裁》卷四)。詩的第一段,透過“起”、“言”、“行”等動作,寫商人為了謀利,天不亮就起來趕路。從“暗行”照應“燈下起”,口口聲聲“發已遲”到“終不疑”,都可看出詩人煉句是頗費斟酌的。
第二段承接上面,寫賈客“暗行”引出的後果。“猛獸來相追”,既寫出寇盜的兇殘,又自然地引出商人可悲的下場:“金玉四散去,空囊委路歧”。這裡不寫賈客性命如何,卻只說了錢財被搶光。其實寫錢就是側寫人,而且是更深刻地刻畫了人。
最後的一段,詩人運用了點睛之筆:“揚州有大宅,白骨無地歸。”古人認為客死異鄉是很可悲的,一般只有窮困潦倒的人才會遭此不幸。“揚州”是當時極為繁華的城市,死者家住揚州,有朱門大宅,竟落到如此下場,就令人驚愕了。僅此兩句,已使詩的意境更為深邃了。誰料詩人筆鋒一轉,出語驚人:“少婦當此日,對鏡弄花枝。”這一方屍骨已拋棄在荒山僻野,那一方尚對著鏡子梳妝打扮,等待賈客歸來。“當此日”三個字把兩種相反的現象連線到一起形成對照,就更顯得賈客的下場可悲可嘆,少婦的命運可悲可憐。詩人這種抒發感想的方法很值得借鑑,這遠比直來直去地發一番議論要強得多。這四句詩彷彿在講客觀事實,並不帶絲毫主觀的色彩。詩人透過幾個很妥貼的意象來表現,以喚起讀者的進一步思索和聯想。這種技巧,在唐詩中是常見的。
(宛新彬)
經煬帝行宮
經煬帝行宮
劉滄
此地曾經翠輦過,浮雲流水竟如何?
香銷南國美人盡,怨入東風芳草多。
殘柳宮前空露葉,夕陽川上浩煙波。
行人遙起廣陵思,古渡月明聞棹歌。
詩借詠隋煬帝行宮,諷諭時政。首聯“此地”,即指煬帝行宮。煬帝於此玩美女、殺無辜,極盡荒淫殘暴之能事。但曾幾何時,一個廣袤四海的美好江山,便付諸東流了。開篇以反詰句陡峭而起:“此地曾經翠輦過,浮雲流水竟如何?”人言“浮雲流水”轉眼而逝,但能趕上隋煬帝敗亡的速度嗎?這“竟如何”三字,盡情地嘲弄了這個昏君的迅速亡國。這種寓嚴肅於調侃的筆法,最為警策。
頷聯轉入對煬帝罪行的控訴:“香銷南國美人盡,怨入東風芳草多。”此聯之妙,在於實景寓意。以實景論,它是寫行宮的破落、荒涼,宮內早已空無一人。從這情景中不也清楚地看到了煬帝的荒淫殘暴麼?“香銷”,香銷玉殞,蛾眉亡身;而且已是“南國美人盡”!為了滿足一己的淫慾,蒐羅盡了而且也毀滅盡了南國的美女,真是罪惡滔天。“怨入”承上句,主要寫“美人”之怨。美人香銷,其怨隨東風入而化為芳草;芳草無涯,人怨無邊。這就把抽象的感情寫成了具體而真實可感的形象。如為一般郊野旅遊,“東風芳草”自然不失為令人心曠神怡之景;但此處為煬帝行宮,這斷瓦頹牆,芳草萋萋,卻是典型的傷痍之景;這萋萋的芳草,猶含美人怨魂的幽泣。“多”字更令人毛骨悚然。
頸聯寫出宮所見。煬帝喜柳,當年行宮之前,隋堤之上,自是處處垂柳掩映。而今呢?“殘柳宮前空露葉,夕陽川上浩煙波。”“空”,空有,無人欣賞:“露葉”,露珠泛光之葉。上句以殘柳“點綴”行宮,自見歷史對其暴政的嘲弄:“露葉”冠以“空”字,自見詩人慨嘆之情。下句,煙波浩浩,川水渺渺,空餘堤柳,龍舟安在?且各冠以“殘柳”和“夕陽”,給晚照之景籠上一層淒涼黯淡的色彩。這裡雖無一譏諷語,卻得思與景偕、物與神遊之妙。
尾聯回應詩題,卻不是直吐胸中塊壘。《樂府指迷》說:“結句須要放開,含有餘不盡之意,以景語結情最好。”這“行人遙起廣陵思,古渡月明聞棹歌”,就是“以景語結情”。它既切合詠“煬帝行宮”之意,又扣緊諷晚唐當世之旨。“行人”,作者自指,詩人遊罷行宮,自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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