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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帶著花的醉人芳香。所以這“沉眠”不妨說正是對花的沉醉。這一句似從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迷花倚石忽已暝”句化出,深一層寫出了身心俱醉的迷花境界。
醉眠花下而不覺日斜,似已達到迷花極致而難以為繼。三、四兩句忽又柳暗花明,轉出新境──“客散酒醒深夜後,更持紅燭賞殘花。”在倚樹沉眠中,時間不知不覺由日斜到了深夜,客人已經散去,酒也已經醒了,四周是一片夜的朦朧與沉寂。在這種環境氣氛中,一般的人是不會想到賞花的;即使想到,也會因露冷風寒、花事闌珊而感到意興索然。但對一個愛花迷花的詩人來說,這樣一種環境氣氛,反倒更激起賞花的意趣。酒闌客散,正可靜中細賞;酒醒神清,與醉眼朦朧中賞花自別有一番風味;深夜之後,才能看到人所未見的情態。特別是當他想到日間盛開的花朵,到了明朝也許就將落英繽紛、殘紅遍地,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深刻留連之情便油然而生,促使他抓住這最後的時機領略行將消逝的美,於是,便有了“更持紅燭賞殘花”這一幕。在夜色朦朧中,在紅燭的照映下,這行將凋謝的殘花在生命的最後瞬間彷彿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光華,美麗得象一個五彩繽紛而又隱約朦朧的夢境。詩人也就在持燭賞殘花的過程中得到了新的也是最後的陶醉。夜深酒醒後的“賞”,正是“醉”的更深一層的表現,正如姚培謙所說,“方是愛花極致”(《李義山詩箋註》)。清人馬位說:“李義山詩‘客散酒醒深夜後,更持紅燭賞殘花’,有雅人深致;蘇子瞻‘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燒銀燭照紅妝’,有富貴氣象。二子愛花興復不淺”(《秋窗隨筆》)。“雅人深致”與“富貴氣象”之評,今天我們也許有所保留,而歸結。地到“愛花興復不淺”,則是完全確切的。
(劉學鍇)
正月崇讓宅
正月崇讓宅
李商隱
密鎖重關掩綠苔,廊深閣迥此徘徊。
先知風起月含暈,尚自露寒花未開。
蝙拂簾旌終展轉,鼠翻窗網小驚猜。
背燈獨共餘香語,不覺猶歌《起夜來》。
這是詩人悼念亡妻之作。崇讓宅是詩人的岳父、徑原節度使王茂元在東都洛陽崇讓坊的宅邸,詩人和妻子曾在此居住。詩人的妻子卒於大中五年(851)夏秋間。此詩作於大中十一年正月在洛陽時。
昔日回到崇讓宅,見到可愛的妻子,該是多麼幸福和歡樂。這次歸來,卻是觸目生悲。宅門牢牢上鎖,重重關閉,地上長滿青苔,說明久已無人居住,成了廢宅;因為寂無一人,迴廊樓閣非常冷落,顯得特別深迥;妻子已逝,無人與語,詩人只好在這裡獨自徘徊。夜幕降臨,月忽生暈,不但月光蒙上一層陰影,似有無限哀愁,而且月暈則多風,天氣也要變得更加寒冷;露寒見冷,春花也不綻開。詩的開頭兩聯,首聯扣住題中崇讓宅,寫其荒涼冷落,傷心慘目;頷聯扣住題中“正月”,寫“風露花月,不堪愁對”(清屈復《李義山詩箋註》)。這四句,用環境的淒涼,襯托出詩人心境的淒涼。何焯說:“三四覆裝,月暈多風比妻身亡,下句則曾未得富貴開眉也。”(《李義山詩集輯評》)也就是說,這兩句是兼用眼前之景,隱喻過去的情事,第三句是說妻子臨死之前,詩人已看出不祥的預兆;下句謂王氏婚後,詩人一直窮愁潦倒,生計艱辛,從未使妻子眉目舒展過一日,於內疚中含著深厚的傷悼之情。
上面四句寫室外,以下進入室內。
“簾旌”為簾端之帛,以其形狀似旌(旗),故稱,這裡即指簾子。“展轉”、“驚猜”,都是詩人的活動。“展轉”用《詩經。周南。關雎》“展轉反側”語,指翻來覆去,不能入睡。“窗網”是張掛在窗外簷下以防鳥雀入室的絲織的網。“驚猜”句非常逼真地寫出了詩人的心理活動:深夜詩人全神貫注地懷念亡妻,忽聽到鼠翻窗網之聲,還以為是妻了到室中來了。“小”字形容心中微微一怔,措詞極有分寸。一“驚”、一“猜”,連下兩個動詞,體物精細入微。這兩句以動寫靜,因為如果在風雨喧囂的不寧靜的夜裡,是不會覺察出“蝙拂簾旌”、“鼠翻窗網”這樣微細的聲響的。而夜愈是寂靜,愈是使人感到寂寞孤獨,愈是加深加重對亡妻的憶念,因而才“展轉”、“驚猜”,終夜不能成眠。
最後兩句,寫得更加沉痛。因為“驚猜”妻子來了,所以立刻翻身起來。然而卻又沒有見到妻子。此時詩人神智已經恍惚,還彷彿聽見她唱起《起夜來》的哀歌。“背燈”,狀詩人向室內四處尋找:“餘香”是亡妻所遺之香氣;聞著餘香,彷彿妻子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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