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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到了天將破曉的時分,身上感受到黎明前的寒意,耳中傾聽著東風吹雨敲打窗戶的聲音。和前一首略有不同的是,本篇不注重於畫面物象的組合,而更多著力於人的主觀感受的渲染,從各種感覺心理的描繪中,傳達出人物的索寞與悽苦的情懷。
第三首則一躍而到了秋日午後。剛下過一陣秋雨,院子裡長滿碧苔,經霜的紅葉散落在樓前,這一片彩色繽紛的圖景卻透露出某種荒蕪的氣息。主人公依然面對空無人跡的石階,凝望著西斜的日影漸漸爬上階來。這悠悠不絕的愁緒可怎樣排遣呀!只有庭中鸚鵡學人言語,彷彿在替人分擔憂思。因為是寫白天的景物,圖象比較明晰,色彩也很鮮麗,但仍然無損於詩篇婉曲悽清的情味。尤其“閒階上斜日”一個細節,把閨中人那種長久期待而又渺茫空虛的心理,反映得何等深刻入神!
最後一首又轉移至深夜閨中,時令大約在暮春。由於下了一夜的雨,暮春的寒氣透過簾幕傳入室內,而我們的主人公卻獨倚繡窗不能成眠。她想的是:南湖上的採蓮船該被夜晚的雨水打溼了吧。我們知道,南朝樂府民歌的一種特殊表現手法,是喜歡運用諧音雙關語來喻指愛情。“採蓮”的形象在樂府民歌中經常出現,如《讀曲歌》裡的一首:“種蓮長江邊,藕生黃櫱浦。必得蓮子時,流離經辛苦”,就是借有關蓮藕的雙關隱語(“蓮”諧音“憐”,愛的意思:“藕”諧音“偶”,成雙配對的意思)來表示愛情的獲得需經過曲折辛苦的磨鍊。因此,韓偓詩中的“採蓮”,也應該是愛情的象徵。女主人公想象採蓮船的遭遇,也就是影射自己的愛情經歷。在耿耿不寐的長夜裡,回想自己的愛情生活,該有多少話要傾訴?而詩人卻借用了樂府詩的傳統手法,把複雜的思想感情融鑄在雨溼採蓮船這一單純的形象中,讀來別有一種簡古深永的韻趣。
四首小詩合成一組,時間由夜晚至天明再到晚上,節令由春經秋又返回暮春,結構形式上的若斷若續,正好概括反映了主人公一年四季的朝朝暮暮。不同的情景畫面,而又貫串著共同的情思,有如統一主旋律下的各種樂曲變奏,豐富了詩歌的形象。通篇語言樸素明麗,風姿天然,不象《香奩集》裡其他一些作品的注重工巧藻繪,顯示了仿效崔國輔體和樂府民歌的痕跡。但比較缺少明朗活潑的格調,而偏重於發展崔國輔詩中婉曲含蓄的一面,則又打上晚唐時代以及韓偓個人風格的烙印。
(陳伯海)
賣花翁
賣花翁
吳融
和煙和露一叢花,擔入宮城許史家。
惆悵東風無處說,不教閒地著春華。
賞花、買花以至養花,本出於人們愛美的天性。但在舊社會勞動人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情況下,耽玩花朵又往往形成富貴人家的特殊嗜好。唐代長安城就盛行著這樣的風氣。白居易有《買花》詩,真切地反映了這種車馬若狂、相隨買花的社會習俗,並透過篇末“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的評語,對貴家豪門的奢靡生活予以揭露。吳融的這首《賣花翁》,觸及同樣的題材,卻能夠不蹈襲前人窠臼,自出手眼,別立新意。
“和煙和露一叢花,擔入宮城許史家。”這一聯交代賣花翁把花送入貴家的事實。和煙和露,形容花剛採摘下來時綴著露珠、冒著水氣的樣子,極言其新鮮可愛。許氏與史氏,漢宣帝時的外戚。“許”指宣帝許皇后家,“史”指宣帝祖母史良娣家,兩家都在宣帝時受封列侯,貴顯當世,所以後人常用來借指豪門勢家。詩中指明他們住在宮城以內,當是最有勢力的皇親國戚。
“惆悵東風無處說,不教閒地著春華。”這後一聯抒發作者的感慨。東風送暖,大地春回,鮮花開放,本該是一片爛漫風光。可如今豪門勢家把盛開的花朵都閉鎖進自己的深宅大院,剩下那白茫茫的田野,不容點綴些許春意,景象又是何等寂寥!“不教”一詞,顯示了豪富人家的霸道,也隱寓著詩人的憤怒。但詩人不把這憤怒直說出來,卻託之於東風的惆悵。東風能夠播送春光,而不能保護春光不為人攫走,這真是莫大的憾事;可就連這一點憾恨,又能到哪裡去申訴呢?權勢者炙手可熱,於此可見一斑。
詩篇由賣花引出貴族權門貪婪無厭、獨佔壟斷的罪惡。他們不僅要佔有財富,佔有權勢,連春天大自然的美麗也要攫為己有。詩中蘊含著的這一尖銳諷刺,比之白居易《買花》詩著力抨擊貴人們的豪華奢侈,在揭示剝削者本性上有了新的深度。表現形式上也不同於白居易詩那樣直敘鋪陳,而是以更精煉、更委婉的筆法曲折達意,即小見大,充分體現了絕句樣式的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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